初春的桃花正是盛开之时，尤其是平山这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夜里，风起，却并不寒凉。
两个人就那么随性而作，谁也没有说想要回去的意思。
莫莲雨似是累了，毫无忌讳的平躺了下去，红色的裙子铺散开来，像极了盛开的红玫，在夜色下别样的诱惑。
沈铭扬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扭头才发现人已经躺在了一片绿草之上，潇洒不羁，仿佛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能扰到她的自由之心。
每一次和莫莲雨静静的呆在一起，除了心灵的平静，还会时不时的感到莫名的惊慌，担心这样的人一不留心就会消失不见，而自己抓不住。
看了好一会儿，莫莲雨都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的。
沈铭扬悄悄的学着莫莲雨的样子平躺了下去，不去压到那散开的衣袍，却是莫名的增加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扭头，夜色下的人不似坐着的时候看着清晰了，沈铭扬皱皱眉，有些不满，却已经躺下，又不好贸然的再次靠过去。
“小雨。”闭着眼睛，反而心会乱，沈铭扬终究是忍不住的唤出口，扭头看向那人，因为自己的一声呼唤睁开眼，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恩，怎么了？”女子的声音柔柔软软，瞬间软化了那颗慌乱的心，似是找到了出口。
“今天晚上的小雨很美。”深深凝视着莫莲雨的脸庞，认真开口。
莫莲雨不会告诉沈铭扬，其实她可以看的很是清楚彼此的脸庞，甚至是眼神，不过她想沈铭扬是不知道的，所以也只能默默的不说出口。
“嘿嘿——”传来女子带着几分小得意的笑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谢谢。”终究还是有些羞涩的，明知道是深夜，还是担心沈铭扬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可以看得清，所以转头看向了天空的方向。
“今夜连星星都少的可怜。”
“恩，小雨为何去了烟雨楼？”沈铭扬好奇，为何莫莲雨会和那林妈妈那般精明的女人如此熟悉，林妈妈可以如此放纵她胡闹。
是的，沈铭扬从未想过林妈妈可以威胁的了莫莲雨这么自由的人，唯一的解释是莫莲雨自己自愿的。
那如此说来，她们定是熟悉的，还有那晓风残月，残月肯为了莫莲雨如此不顾形象的呼喊，想来关系亦是不错的。
“烟雨楼？”莫莲雨看向夜空的眼神变得直直的，怎么沈铭扬出口问这么直白煞风景的话呢？
莫莲雨感觉夜里的湿气似乎是随之衣服慢慢的侵袭到了心脏的方向。
“恩，是啊，早些日子初到平山的时候就认识了晓风残月。”莫莲雨的语气刹那间的欢快起来，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落寞沈铭扬还未来得及感受的到。
“那时候的我是一个公子哥儿的，因为好奇就去了烟雨楼啊，晓风残月虽然最初没能认出来，可是林妈妈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会儿的时候也并没有太过分的易容，林妈妈说主要还是骨子里的感觉。”莫莲雨眨眨眼，像个孩子一般的絮叨自己的事情。
“后来林妈妈知道了我是小魔女的身份，却依然对我很好，晓风和残月也知道了我是女子的事实，偶尔无处可去的时候就去找她们玩了。”
“无处可去？”沈铭扬扭头，看向依旧潇洒的人，提前出来并不是为了自己吗？而是想去看自己的朋友了？
莫莲雨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怎么这人这么会抓重点呢？好吧，虽然她的确有抱怨的意思。
“是啊。”莫莲雨回答的理所应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夕阳落山之时，我和阿宁告别，到了王府，沈叔说王爷您在军营，然后在夕阳坠入地平线之时，我到军营，听几个小兵说，王爷可能出去找姑娘了，所以我无处可去了啊。”
莫莲雨好心的解释。
沈铭扬看着莫莲雨的脸色却是一点点的变白，原来如此。
她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自己的，只是自己都做了什么呢？
“可是谁想到王爷竟是去了烟雨楼的。”
“难道你不是因为知道本王可能在烟雨楼所以才去的吗？”
“……”莫莲雨唯一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知道？她怎么敢说，其实她先去了颜玉坊？
不再理会，装作感受不到沈铭扬目光的样子，继续看着夜空。
“师父说夜观星象是一门大学问，可惜我都没学会。”莫莲雨低声道，带着几分的遗憾，记忆里那些年，自己都在师父的身边打转破坏了，真正学的东西还是哥哥强迫着的。
沈铭扬自是明白了莫莲雨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心中的糟乱暂时的压了下去，“小雨，上一次皮影师父留的剪影已经重新做好了，回去可以玩玩。”
“恩。”
“小雨，那些戏服也都备好了，回去可以试试。”
“恩。”
“小雨，何时回府，府中的莲花正好可以做莲花酿。”
“恩。”
“小雨，府中莲池的莲子可以炒了，都是新鲜的。”
“恩。”
……
沈铭扬后面的话几乎是带了几分的讨好的，可是得到的都是莫莲雨静静的一个“恩”字。
女子的感情往往来的慢，可是一旦开始，其中的占有欲往往不亚于男子。
后来，莫莲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在沈铭扬不厌其烦的询问之中，莫莲雨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紧紧的粘住了。
沈铭扬看着明显已经连恩都懒得应付自己的女人，心中一片温柔。
即使是这样的冷言冷语，都会让沈铭扬觉得满足，一个女人肯对你冷言冷语，说明，那一刻，她还是在乎你的，否则她早就离去了。
一个女人肯如此放心的在荒郊野外的沉睡，说明她是信任你的。
沈铭扬支起身子，慢慢的爬向莫莲雨头的方向，顺带着将那宽大的裙子收起来，盖在女子的身上。
莫莲雨很是平淡的沉睡，睡梦里没有悲伤亦是没有欢喜。
只是看着，都会觉得满足。
缓缓的覆上女子放在身侧的小手，小雨，莫莲雨，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至少目前的我是那么的希望，甚至是迫不及待的。
暗暗的许诺，执起白皙微凉的手，轻轻的印上一个吻，眼中的温柔满满的都要溢出来，温热的唇碰到那小手的时候，才蓦然惊觉，即使温暖如昼，却终究还是深夜了，而这是水做的女子，该当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