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心灰意冷

小说: 极品女仙历劫手札 作者: 北国雪 字数:3063

  是啊,不该有!

  对妙弋来说,她既已心悦殷离歌,对旁的所有人再生情丝,可不都是不应该的?妙弋一向理智又清醒,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犯这种错误?

  只是,妙弋啊!已情网身陷的我,又当如何呢?

  “我知道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高舒夜颓然地说,“你放心,待我稍稍恢复一些,便回玉虚宫去。出来了这么多年,也的确该回去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妙弋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在懵懂不知时,他便悉心呵护她那么多年,既恐她实力不济为人所趁,又恐她提升实力时不慎受伤。当真是捧着嫌不稳、含着怕她闷。

  可到头来,他不过是因伤昏迷了一次,她便自他生命中走出,貌似再也不准备回来!你叫他如何甘心?

  见他听劝,石璿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几日,我陪师兄疗伤。待师兄痊愈,我再亲自送师兄回去!”

  ——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还有哪个敢来撒野?

  高舒夜垂眸,淡淡道:“也好。”

  ——我既亲口对你说了会走,那就一定会走,你又何必如此紧盯不舍?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却也相安。

  这时,余晖走了进来,躬身道:“少宗主,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故人。”

  “故人?”石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是谁?”

  勿怪她多疑,在高舒夜这件事情上,整个邪极宗的人她都不敢信!毕竟,想要对高舒夜不利的是邪极宗的宗主。而自上一次清洗之后,宗门内剩余的哪怕是一个看门的,都对宗主忠心耿耿。

  而他们对少宗主的衷心程度,则完全取决于少宗主的命令与宗主命令的不冲突程度。

  就比如:公子昶命令余晖杀死高舒夜,而石璿命令他保住高舒夜的命。这两条命令完全相悖,余晖定然会无视石璿的,而全力以赴完成公子昶的。

  余晖大约也知晓石璿的心思,眼皮儿都没撩一下,恭恭敬敬地回话:“那是一位姑娘,自称揽月。”

  揽月?

  “原来是她。”这还真是位故人。

  难不成,是殷离歌已经回来了,怕她担忧,这才又派揽月来找她?

  这样想着,石璿便坐不住了,放下了把玩在手中的白玉丹瓶,起身对高舒夜道:“师兄重伤未愈,还是莫要劳神了。”转而对余晖道,“快来扶高师兄回去休息。”

  目送她疾步而去,高舒夜极为顺从的顺着余晖的力道起身,慢慢地往卧室走去。

  他并不关心揽月是谁,也不想多问。反正他就要走了,从今往后,大约与妙弋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问它做甚?

  从今往后,他要学会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要再去关心妙弋的任何事情。他要学会放下,不要再让师父担心。他要习惯孤独,习惯以后的日子都是一个人。

  可他不想听、不想问,却并不代表他就能真的不听不闻。

  一向稳重不多言的余晖今日里一反常态,主动对他开口解释:“这位揽月姑娘是浮屠门的弟子,据说乃是殷门主的心腹。此次前来寻少宗主,大约是奉了殷门主的法旨。”

  高舒夜盯着他瞧了片刻,“呵”的轻笑一声,什么也没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挣开了他的搀扶,独自往前走。

  余晖也不介意,恭敬地跟在他身后,仿佛自己什么也不曾说过。

  直到高舒夜进了卧室的门,才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贵宗主当真是一片爱徒情深,实在是用心良苦!”

  而后,便“啪”地一声,将余晖关在了门外边。

  余晖依然恭敬地肃立,微微垂着头。直到听见高舒夜的脚步声走到了床边,他才抬起头,淡淡地望着禁闭的房门,自须弥镯中取出玄光镜,淡定地向公子昶传达消息:此子已然心死,宗主大可安心。

  石璿出去的时候,揽月正焦急地在门口度步张望,看见她,立时便露出欣喜的笑容,上前唤道:“石姑娘。”

  石璿对她点了点头,便问道:“可是阿丑让你来的?”

  揽月脸上的喜色瞬时褪尽,露出忧虑来。她摇了摇头,拉住石璿的手:“石姑娘,这一次,其实是我门中的徐长老找你,想问一问门主的情况。”

  石璿心下失望:“他还没有出来吗?徐长老又是谁?为何不自己来见我?”

  揽月扭头向右边看了一眼,便见一个绿衫女子从拐角处转了出来,对石璿拱手施礼:“在下徐霜月,忝为浮屠门下五散人,见过石少宗。”

  石璿敛了神色,淡淡道:“不必多礼。你找本座,想问什么?”

  徐霜月道:“并无质问石少宗的意思。只是门主失踪近百年,门人传回的消息说门主最后出现时是去寻石少宗了。而恰好门主失踪期间,邪极宗也传出了少宗主闭关的消息,在下便大胆猜测,门主或许正跟石少宗在一块儿。如今,石少宗终于出现在人前,门主却还不知去向,在下便斗胆前来询问。还望石少宗不要见怪。”

  这徐霜月倒不愧是做情报的,接触的人多了,十分的知晓进退。她这话说得极其谦和却又并不软弱,倒是令石璿好感倍增。

  石璿轻笑了一声,赞道:“你倒是挺会说话。”

  徐霜月谦虚道:“谬赞了!”

  石璿道:“知你焦急,本座便不请你进去坐了。阿丑在般若无相秘境得了场机缘,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了,尔等且安心等着便是。”

  徐霜月着实松了一口气,诚心诚意地道谢:“多谢石少宗告知,在下也好和左护法交代了。”

  石璿点了点头,表示受了,便道:“本座还有事,你回去吧。”

  徐霜月拱手道:“您请回。”

  直到店铺的大门重新合上,徐霜月才直起身来,问揽月:“你是说,石少宗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照顾她的师兄?”

  揽月道:“正是。她师兄好像叫做高舒夜。”

  “高舒夜?”在脑中搜索出了这个名字的相关,徐霜月微微瞌眸,唇角勾出一抹兴味儿的笑意,“我就说嘛,公子昶只有她一个弟子,她又哪来的师兄?看来,这位少宗主出身不凡呐!”

  ——正道魁首弟子,可不就是不凡吗?

  只是,这念头弃道从魔的有不少,弃魔从道的也很多,但立场转换之后还能再拜入一宗之主门下的,可是只此一例。以徐霜月对各类八卦消息的敏感程度,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大八卦!

  她有些惋惜地撇了撇嘴,暗道:只可惜浮屠门的根基还是不够厚,似这种大宗门隐藏极深的消息,还是探不到啊!

  揽月歪着头,眨了眨眼,一笑颊边便晕出两个酒窝,又纯真又可爱,仿佛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她当然不会告诉徐霜月,当年她差一点儿便亲自见证了石姑娘改换门庭的现场。

  唉!当年还是太单纯呐!被石姑娘三言两语便忽悠走了。

  而此时,殷离歌仍在般若无相秘境里,忍受着无悔讲道的折磨。

  “……佛道讲究万相皆空,而魔道便是诸般万相俱全。两者看似相悖,实则异曲同工。

  所谓万相皆空,若想要空,便先要在。万相皆在、皆历之后,才有谈空的资本。若不识万相,又如何能让其皆空?

  而魔道的诸般万相俱全,俱全之后又如何?魔以万相惑人,己心却不为万相所动……”

  殷离歌冷汗直落,心中默念《清心咒》,妄图以此转移注意力,稍稍缓解一下无悔的天魔之道带来的冲击。

  可是,可是……

  他心底有个极微弱却又坚定的声音在呐喊:无悔是对的!他说得都是对的!既要以杀止杀,又何必畏首畏尾?

  但这点儿微弱的声音很快便被理智盖住了:无论世人如何误解,我所行终究是堂皇正道,又岂能不择手段?

  无悔口中不停,心底隐秘地一笑:你终于动摇了!殷离歌,既然你我如此的相似,便让你去替我做我当年尚未来得及做的事情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我一定会成功、我们……一定会成功!

  般若无相秘境内永远是春暖花开。而此时,秘境之外亦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高舒夜的店铺后院里有一片花圃,里面种满了兰草,开着橘黄色的蝴蝶兰。而花圃不远处便是一个葡萄架,架下有石桌石凳。

  经过几日的修养,石璿又不吝灵丹妙药,高舒夜的伤势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完全不影响行动。

  他本已下定了决心不再过多纠缠,以免久之更难割舍。因而在伤势稍一好转便提出了告辞。

  石璿本应该同意的,这样对谁都好。

  可是,在此之前,她却接到第二胥的汇报:宗主对高舒夜杀意已生!

  虽不知师尊因何突然变卦,但放任伤势未好的高舒夜离去,她实在是放心不下。邪极宗的势力虽主要在北洲,但即便出了北洲,要对付一个有伤在身的玄仙,也是绰绰有余的。

  因而,她极力挽留:“师兄还是等痊愈了再走吧。”至少,那时有逃跑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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