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仅此而已!

小说: 极品女仙历劫手札 作者: 北国雪 字数:3164

  世人皆知,正道玉虚宫有重光仙牢,魔道邪极宗有九幽冥狱。

  重光仙牢设置地目的就只一个“困”,无论仙妖神魔,只要进入仙牢地范围之内,任你是大罗金仙,也休想再使出半分法力或半个神通!但这种作用仅限于仙牢之内,若是有朝一日被放了出来,法力神通自然也就恢复了,且丝毫不受影响。说不得,在仙牢里关得久了,还能打磨一下浮躁的道心。

  ——当然,也没人会无聊到到那种地方去打磨道心也就是了。

  相对于重光仙牢的严谨公正,九幽冥狱无疑就任性得多。

  虽名为九幽,但这座牢狱却半点儿也不阴森。可以说它非但不阴森,反而是个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

  所谓: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耄耋垂髻,皆有养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饥苦之患耳,无胥吏之酷恶……

  若是红尘俗世里地一个凡人,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岂不是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而但凡进入九幽冥狱的人,无论何种种族、何等修为,都会失却一切记忆,将自己真真正正当成一个俗世间的凡人,还是一个饱受天灾人祸地凡人!若是你自己不能勘破,就会永远迷失在这里,直到体内地灵气耗尽。

  而自上古以降,能成功勘破的,不过一掌之数!

  只因,这九幽冥狱里地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一个自成世界的小洞天,并不是幻境。

  既然不是幻境,又何谓勘不勘得破呢?

  而这是与不是之间,破与不破之间,才是最最险恶的温柔刀!

  那花晚月又是如何勘破的呢?

  说到底,还是一个“情”字!

  情之一字,真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妙的字眼,也拥有种种堪称神奇的魔力!

  花晚月对赵佑极用情至深,深到甚至不惜亲自犯险,到这北洲险恶之地来救自己的情敌!

  ——这当真是世界上最为苦涩也最为悲哀的事情!

  可是,也因这份深情,让她懵懵懂懂间,在九幽冥狱里坚持着一份莫名地感情,最终让她借着小洞天里的人为她说媒的契机,一举勘破。

  ——嫁人吗?这个世界上,我只愿意嫁给一个人!

  只是,是谁呢?

  究竟是谁呢?

  哦,原来是城主啊!

  一念既起,魔障勘破,花晚月自然而然便被九幽冥狱送出了。

  她站在从无人看守的入口处,颇觉怅然若失。

  这般的清醒,于她而言,竟不知幸还是不幸?

  她用力摇了摇头,借此甩去了这本不该存在的思虑,掐诀隐去了身形,直往逸阳峰而去。

  这么多年,隐龙城的发展的确迅速的过分。不说旁的,单就赵佑极能确认一直被北阙深藏的那具“尸体”正是陆持盈,便可知他在邪极宗定然也是有着一定的势力的。

  而邪极宗,是魔道第一大宗。

  等花晚月潜进北阙的寝殿之后,摸索了几日的第二胥恰好打开了密室的机关。她便不动声色地隐匿着,一路跟着第二胥进入了密室内部。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幛幔,花晚月终于见到了赵佑极心心念念、不惜废掉好不容易安插在邪极宗的所有棋子也要带走的人,也是她一直好奇,却因见识过赵佑极的小心翼翼连妒忌都生不起的人。

  陆持盈。

  她知道,这是榻上那女子的名字,颇具道家妙韵。

  此时此刻,陆持盈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的仿若一具尸体。

  花晚月却松了一口气:仿若尸体,总比真的变成了一具尸体要好得多。

  这时,第二胥从须弥镯中取出了一只白玉匣,打开来,里面正是两仪草。

  花晚月微微一惊,已约莫猜到了这个人要干什么。而此人要做得事,与她简直不谋而合!

  只是,这人又为什么要救陆持盈呢?难不成,是喜欢她?

  很快,花晚月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且不说这人往陆持盈嘴里喂药的动作毫不温柔,只据她所知,陆持盈自入了邪极宗,就从未清醒过。而除了北阙那种爱好特殊的人,又有谁会喜欢一具尸体呢?

  可若非是喜欢陆持盈,此人又凭什么干冒奇险来此,做一件分明是对自己有害无益之事?

  要知道,此事若被北阙知晓,他怕非但是性命不保,更可能魂飞魄散。

  随即,她便想到了邪极宗的少宗主石璿。

  旁人或许不知晓石璿是谁,但对陆持盈的一切都很关注的赵佑极却是一清二楚。而作为赵佑极的心腹,花晚月自然也是知道的。

  如果这人是石璿的手下,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两仪草很有效,不过片刻,陆持盈便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

  这是陆持盈清醒之后说得第一句话。她虽然百十年未曾开口,但声音却依旧清脆如珠玉相击,可见北阙平日里对她的周到细致。

  只是,救她的人是第二胥,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对花晚月说的。

  这确实也怪不得她,任谁看见一个人凭空冒出来,也都会忍不住问一句的。

  第二胥后颈一凉,猛然回过身来,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谁?”

  花晚月款款上前,身上还穿着那件被赵郴抓住时的男装,却无端端就让人觉得风情万种。她笑吟吟地开口,一字一句都仿佛浸在清凉的泉水里,让人只是听闻,便浑身舒畅:“我?呵,我叫花晚月。”她紧紧盯着陆持盈道,“你一定要记住,我叫花晚月,隐龙城的花晚月。”

  “隐龙城?”陆持盈撑着坐起身来,额际便有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她虽睡得够久,但脑子却无比清醒,“赵佑极?”

  花晚月粲然一笑,真心地为城主高兴:“是,赵佑极的隐龙城。陆姑娘,是城主派我来救你的。”

  “救?”陆持盈仿佛有着太多的疑问。自她醒来,一共开口说了四句话,这四句却都是问句。她看了看警惕地站在一旁的第二胥,说出了第五个问句,“我何要你救?”

  花晚月有些尴尬,迅速地转移了目标,对第二胥道:“这位道友,若我没有猜错,道友是奉石少宗主的命令来的吧?”

  “正是。”第二胥虽答了她的话,却依然警惕不减,只是将一枚玉简递给了陆持盈,“陆姑娘,这是少宗主给你的。”

  陆持盈毫不迟疑地接过,便将神识探了进去。这么多年来,她的修为丝毫没有增长,神识却是强大了很多。看完了玉简,她既是欣慰又是唏嘘地感叹道:“难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这样记挂着我!”

  第二胥道:“属下早已待命,只是迟迟等到今日,才有机会来营救陆姑娘。”

  花晚月却颇为赵佑极不平,故意道:“陆姑娘说得是,这个世界上,唯有城主,时时刻刻都记挂着陆姑娘你。”

  陆持盈对赵佑极从来只觉厌烦,但此番却又不得不承他的情,现下是半个字也不愿与花晚月多说。而第二胥本不是多话的人,又不喜花晚月所言,自然也不会搭理她。

  可花晚月也只是想为赵佑极不平一句,本也不是为了得到谁的回应,转而便又续回了方才和第二胥的话题:“阁下既然亦是奉命来救陆姑娘的,你我的目的便暂且重合。依在下之间,咱们几个还是先离开逸阳峰为妙。”

  这话说得实在,第二胥心里赞同,便回头去问陆持盈:“陆姑娘意下如何?”

  陆持盈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的。

  待陆持盈套了件外袍,三人便沿着原路返回,由花晚月打头,第二胥护着陆持盈。

  而等花晚月推开了寝殿床榻上的机关出口,迎面便遇上了曲游。

  无论花晚月如何不依不饶,陆持盈都坚持要去为石璿解围。而因赵佑极之故,花晚月对她投鼠忌器,最后只能看着她去,自己则匆忙遁走了。

  ——这毕竟是邪极宗的地盘,她可不想再入一次九幽冥狱!

  曲游见她愿去,心头一喜,道声:“得罪了。”一手携着她,使遁术返回了恒阳峰。

  而此时,恒阳峰上已是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

  曲游不管不顾,扬声喊道:“师尊,你看这是谁?”

  听见徒儿的呼喊,北阙下意识地回头。而后,他便如见了鬼一般蓦然瞪大了眼,脸色瞬间煞白。

  ——陆持盈神色恹恹地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他,无喜无悲。

  “阿……阿宝?”他踉跄地往前一步,又立时退了两步,忽然便伸手捂住了脸,痛苦得浑身抽搐。

  曲游见状,心下一惊,忍不住喊了一声:“师尊!”

  陆持盈亦是眉目微动,低低喊了一声:“阿阙。”

  这一声便如沙漠中突然出现的清泉;又如溺死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时便安抚住了北阙。

  他不可置信地放开手,祈求道:“你再喊我一声好不好?”

  陆持盈喃喃道:“阿阙,你不要伤了妙弋好不好?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么多年,她虽不曾醒来,脑子却是清楚的,五感也未闭塞。她了解北阙所有的挣扎与痛苦,还有他对她来得猛烈又莫名其妙的爱情。

  可以说,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而这种过于深刻的了解,对她自己也是极其危险的。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竟对北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了半分恨意!

  那个时候,她突然便理解了北阙那堪称莫名其妙的爱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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