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细雨无声

小说: 我老婆是宗主 作者: 凤雪七 字数:3154

  送走玄倾,闻人便又打算研究药理去,戏阳喊住他道:“二师兄,你有空么,我想同你说些话。”

  闻人不知道戏阳是怎么了,自从下了山回来,看他的眼神便有些怪异,不是排斥,而是带着戏谑与亲近,他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匆匆道了句“没时间”,便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一场大雨由九天倾下,雨声淅淅沥沥,湿了芭蕉,落了幽燕。

  雨不愁人人自愁,戏阳见闻人不理他,心中烦闷,便提着一壶酒来找明荼,欲同他对饮一番,他本想着,若是心情未好,还要找明荼酣畅淋漓的打上一架,以解烦忧。

  岂料到,他如今只能站明荼门前发楞,只见明荼紧闭着房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不知道在干什么,见此,戏阳只得兴意阑珊的往朱华殿去,找微生与五鹿陪他。

  微生与五鹿二人乍见戏阳提着酒进来,一时有些惊讶,以往的戏阳也爱酒,却不会带着酒到处跑,只喜欢自己喝,或者是去别人哪里喝。

  “你这是丢了魂,还是丢了人,怎么整成这样儿?”五鹿好奇的问道。

  “差不多,两样儿……都快不在了,你俩少废话,闻人那家伙不理我也就算了,连小师弟也关着门装深沉,这到底是怎么了,找个人说话真是难,还要我跑这么远。”他说着,做了个路段极长的手势,极是夸张。

  看着戏阳抚额微晃,一头磕在门上,疼的他指着大门喋喋不休的骂着,微生摇摇头,笑道:“老四这是又喝高了罢。”

  “我看是的,他每次喝高了话就特别多,还喜欢骂门,大师兄,你陪着他聊啊,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五鹿笑嘻嘻说罢,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微生看着把酒举到他眼前的戏阳,流着冷汗。

  他可是个一杯倒的人啊,让他陪戏阳这酒鬼,这不是要他的小命?

  微生僵着笑脸,将戏阳哄骗出去,知道他与闻人感情好,便骗他说闻人已回到自己住处,叫他去找闻人陪他喝。

  戏阳咕哝几句,转了两圈儿,脚步飘忽的往闻人住处去了。

  却说五鹿出了门,打算在回千竹峰前看看明荼,于是便唤上大秧,往明荼住处去。

  明荼在房中打坐,淡淡的红芒晕满整个房间,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他便在门外设下结界,是以,五鹿来看他时,只道他是在与妖魔二气做斗争,哪里知道他是在修炼彼岸妖灵的功法。

  就在五鹿离开后不久,明荼窗前便有一朵彼岸花探出了头来,迎风摇曳,明红胜火。

  屋里的明荼豁然睁开眼来,那眼中有一抹红光闪过,他脸上带着一丝喜悦,道:“小玉,我似乎要成功了。”

  无极玉冷哼道:“似乎?那就是还没成功嘛,白痴,继续练!”

  明荼点头,复又闭目,两臂一展又一合,在身前结成一个古怪的结印,他的眉间,彼岸花纹时隐时现。

  不多时,他那对好看的剑眉便已沾了细密的水珠,他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那结印的手轻微的颤动着,青筋暴起,忽的,他将手势一转,引着周身灵气,在身前结出了一个八卦印。

  八卦自上古传下,便是以“—”为阳,以“--”为阴。

  明荼身前的八卦,却只现阳,不现阴,明荼问无极玉是什么缘故。

  无极玉徐徐说,万物之始,莫不以阴阳分道,如天为阳,地便为阴;山为阳,水便为阴;如今明荼为阳,却少了阴,自然是少了一个人相合。

  明荼挑眉道:“听你的意思,是要我找一个人双修?你老不是说,我爱上了谁,这彼岸妖灵的功法便练不得了么。”

  无极玉道:“白痴,双修是为了让你修炼得快些,将你人交出去就行,又没要你将心也交出去。”

  明荼珉着嘴角,冷淡道:“不交心,何以交人?小玉,虽说我可以为了修炼不择手段,但是,这违背我心性之事,我是断然不会做的。”

  无极玉问:“你是为了那玄倾?”

  明荼被说中心思,耳泛微红,复而又冷哼了一声,道:“便是没有玄倾,我也不会答应这种事。”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嘛,你的彼岸妖灵要练到头了。”无极玉冷冷的说着,像极了说他的“命”就要到了头一般。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起,已下的小了,迷迷蒙蒙的,像极了明荼心底那层迷迷蒙蒙的薄纱,一念便可断,一念便是纠缠终生。

  明荼握紧了双拳,眼底的温柔变成了冷霜。

  离明荼房门不足三尺之远的院外,一个黑影隐在林边,刹那一晃,便直冲天际去。

  这黑影一路向北行进,只见那半遮了面目的黑袍人遥遥站在山外,问道:“你说那小子竟在修炼彼岸妖灵?”

  黑影道:“是的,执鹰大人,还有,玄倾已往玄家去了。”

  执鹰眯了眯眼,目光中闪过冷冽,道:“玄倾此人我自会处理,倒是明荼这小子可疑得很,我听说,在东祁西境时,持罗那老鬼只是差点杀他,就被我王抽了灵力。”

  黑影惊疑道:“竟有此事?这小子是什么来历?”

  执鹰手负在身后,语气威严冷酷,道:“我王不说,你等也不必打听,做好自己的事便是,否则,你们的下场不会比持罗那老鬼好。”

  那黑影离去,执鹰看着上清宗大门,目光中满是贪婪。

  自从他知道玄倾能借莲重生后,便一直想知道玄倾在无息迷境经历了什么,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玄倾魂灵不灭,再有便是,明荼此人,竟能让妖王如此在意,必定不是一般的凡人。

  执鹰知道,妖王历来对他心存戒心,自然不会将明荼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是以,他便起了自己探查的心思。

  雨下了一整日,上清宗里的人各做各的事,也安安稳稳的过了一整日。

  夜幕时分,雨已经停了。

  灯影清清,透过房门,从闻人房中映在门庭廊上,带着几分温暖。

  戏阳在闻人房中吃醉了酒,便睡了大半日,醒来的时候,天色便晚了,他也不想挪身回房,便点了灯,在闻人房中随意乱逛。

  不多时,他便行至一排书架前,看到一本以前看过的书,便拿了出来打算再翻看一遍,不料才翻了两页,却见书中掉了一张信纸,信纸有些年月了,都已经泛了黄,字迹被水打湿过,也不是很清晰,依稀见得:“心悦”二字。

  “这么晚还过来?”

  认真辨认字迹的戏阳乍然听到闻人的声音,像做了贼一般吓得一抖,纸张掉落于地,

  闻人忙跑上来抢着捡起,又匆匆夹了书里,冷淡道:“这是我的地方,你没事儿少进来。”

  戏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便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问道:“你下山前对我说得那句话是何意?”

  “什么话,我说了那么多,怎么记得住。”

  “‘我的想法你不懂,大约也是永远不会懂的’,这句话,是何意?”

  闻人拿药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手上动作,把药瓶子放了回去,淡淡道:“那只是我胡言之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你莫瞎猜了。”

  他说着,抱着一小撮干了草药,又要往炼药房去,戏阳豁然站起来,横手拦住抱着草药的闻人,将他挡在门里,直望他那双微惊的眼,笑道:“这句话我听别人说了,我问了他,他告诉我说,那是他对他心爱之人的隐语情话。”

  闻人抬眼看着戏阳,满是惊讶,他突然单手揪着戏阳的衣裳,逼近他,在他惊讶的眼眸中,又抬指抚上他的唇,随即眼眸一暗,将他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戏阳抚着因紧张而乱跳心口,又隔着大门不怕死的高声喊道:“喂!你真不喜欢我?”

  “别问了。”

  “我懂了。”

  闻人在房中听了这三字,以为戏阳已经离开,便开了门,不想却迎面扑来一个人,将他抱了满怀,只听戏阳在他耳边道:“我在东祁西境便已经想好了,只要你承认,我便许你一生。”

  房中的灯火跳跃着,闻人挑着他的下巴,他第一次看见戏阳那张白皙的脸,添了迷人的颜色,如同初沐微雨的桃花,眉眼间都带着清风微敛的柔光,微蹙的呼吸喷在他的面庞,明明温热,却令人觉得滚烫。

  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只要一个低首,就能与他的浅色温润的唇儿相遇,这个神采飞扬的男子,将是他的人了,多好。

  他试探着抚上他的眉发,掠过他的眉眼,戏阳笑道:“我都送上门来了,你还如此‘彬彬有礼’?”

  闻人听了此语,在他唇上落下清浅一吻,笑道:“太过难得,所以倍加珍惜,不该一丝一毫轻慢了你,阿阳,我会去你家提亲,明媒正娶,娶你当我的妻。”

  “你呀你呀,木头一个。”

  “是,我是木头,若不是木头,哪会单思你至今。”

  戏阳转了转目光,定格在闻人脸上,道:“我家人便算了吧,告知师姑、师叔与几位师兄弟便可,只要他们都同意了,便是天下人反对,我也不顾。”

  “说的也是,最怕亲人相为难。”闻人说罢,便刻意将目光转至别处,不敢再去看戏阳。

  天知道,只要戏阳对他露出温柔的笑,他便会止不住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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