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然正寻思着待会儿去哪里玩呢，半天没听到慕清桐的声音，她周身气息安静得不同寻常，他疑惑了，一偏头，才发现她眼里的落寞，她眼眶红红的，想哭，却终究没哭。
他和她认识了三年，从来没看到过她哭泣，哪怕受伤了，流血了，受委屈了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就好像她天生没有眼腺。
“老大……”伸出手臂半拥着她消瘦的肩膀，他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知道她很落寞，想要安慰她几句，动了动有些干燥的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她是个骄傲，不做作的人，那些柔情的话不合适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沉默不言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我没事。”她看向他，明明红着眼眶，却还要朝他硬挤出一丝微笑，掩饰自己的狼狈。
“老大，你永远是我的老大，你不用在我面前坚强，无论你是无所不能或者是无一所能，你都是我的老大。”
“谢谢你，顾皓然。”这是第一次，她和他如此客气，她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慕家对她的态度，二十年了，她早就习惯了，以前也没觉得有多委屈啊，偏偏今天就特别脆弱，矫情。
她想，或许是因为霍斐离昨晚那么霸道地和她求婚的缘由吧！
他愿意给她安定，免她一世漂离，她还没来得及从那些感动和震惊中缓和过来，他就去了遥远的美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面对孤独，悲伤。
霍斐离，你在哪里？慕清桐想你了。
“慕清桐，你记住，永远不要和我说谢谢！”顾皓然看着她，突然很严肃地说道。
“嗯，下不为例。”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了浅笑，顾皓然，幸好有你！
短暂的交谈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虽然没有尴尬，疏离，但气氛也不怎么热烈，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的，两人各怀心事。
知道今晚她兴致不高，情绪低落，顾皓然也不再没心没肺地问她要去哪里玩了，他扯了一下慕清桐的胳膊，说道，“老大，我刚记起我还有些事要回去处理，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她现在需要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得情绪不安，惶恐敏感。
“皓然，你有事就先回去，没关系的，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不行，我必须送你回去，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别人多危险呀，所以，我还是送你回去吧，顺便监督你，免得你到处沾花惹草的，祸害无辜少年。”他本来就没事，肯定是要送她回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的他不放心。
“皓然，你先回去，我没事的。”虽然知道他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担心她，关心她，慕清桐看着旁边固执的男孩子，他皎洁，单纯，善良，而她……
突然之间，她想要一个人静静，所以，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几分，有些不耐烦的味道。
“老大……”
“回去。”
“好，我可以不送你回去，但我必须看着你上车我才放心，要不然我们就在这耗着，谁也别想说服对方。”要说固执起来，顾皓然也不差她多少，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紧紧盯着她，就连眼珠子都不曾滚动分毫，像一座雕塑。
她有理由怀疑，如果她一直不动或者不答应他，他可以看着她到沧海桑田。
知道这小子和她待久了把她身上的臭毛病学了六七分，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若他真的有事呢，可不能因为她而耽误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罢了，走吧，给我拦车。”
脸由阴转晴，低落的心情一扫而光，顾皓然笑得像个得逞的大男孩儿。
咧嘴大笑一会儿，突然一低腰，一扭屁股，一甩衣袖，他故意尖着声音，“喳，小顾子这就为老佛爷备驾。”
“你小子……”慕清桐笑着怒骂他，被他滑稽的模样逗得心情好了不少，她从来没见到过如此心思单纯，情绪多变的男孩儿。
她想，如果他不曾和她鬼混的话，优异的成绩，无疑是对他所具有的美好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