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火机就是命啊

小说: 我的妖怪租客 作者: 扑街小狼狗 字数:3073

  给车熄了火,颜辞走到副驾驶那边给小七开了门,没办法,里面的把手被小妮子弄坏了,要想下车只有等自己过去开门,在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让小七记得等自己给她开门再下车,要不然车门容易被这个怪力少女给卸下来

  在路边的摊位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照着桌子上菜单点了小七喜欢的小龙虾,又给自己要了一点小菜,一路上太累了,实在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只想找个酒店好好睡一觉

  老板的动作很快,过了没一会儿,他们点的,小龙虾和小菜,还有颜辞的啤酒都上来了。

  这回可不敢让小七开瓶盖了,还是自己用牙咬吧,冰凉的酒瓶塞进嘴里,上下颚,牙齿稍微一使劲,瓶盖就被咬了下来,发出了“砰”的一声,瓶口一缕寒气就冒了出来!

  冰镇的啤酒是夏日夜晚解乏消暑的好东西,一口灌了下去,冰爽的酒液顺着干渴已久的嗓子流到了胃里

  “舒服,这才是喝酒啊”

  颜辞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全身的疲惫都好像一扫而光,再将桌子上花生米和毛豆抓几颗放在嘴里,一口酒一口豆子,不亦乐乎!

  至于小七,只要有吃的,小七就从来不说话或者左顾右盼,专心致志地对付着自己盘子里的小龙虾们,不知道为什么,小七就是格外的偏爱小龙虾,昨晚吃了一顿,今天中午刚吃完火锅就嚷着又要吃小龙虾,自己还是好说歹说才哄好,答应她到了春山让她吃个够,才算是把这位姑奶奶的脾气压了下去

  对于美食,颜辞和小七一向消灭的很快,颜辞面前小小的一盘花毛一体刚见底,小七已经将一大盆龙虾打扫干净了,正在哪学着颜辞的样子大呼老板再来十斤,惹得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往这边望过来

  颜辞到底还是脸皮薄,虽然大学的时候经常自己出来练摊,可这种别人一起行注目礼的情况还真的有点受不了

  既然坐不住了,那就起来转转,五个多小时的车程让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丢在了江东一样,正好乘着小七还在吃自己活动活动。

  走到龙虾店里跟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又在冰柜里拿了两瓶冰镇啤酒,跟小七说了一声自己在停车场,然后把钱包丢给小七叮嘱她别乱给,照着上面的数字人家要多少就给多少,小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又不傻,挣钱不会花钱还不会吗?”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叼着只小龙虾吃的正起劲呢,哪还顾得上颜辞。

  至于把小七一个人丢下会不会有危险,危险可能也有,不过是打小七注意的那个人才会危险吧。

  颜辞领着啤酒在停车场附近转了转,想找刚才的大爷唠唠嗑,大爷刚才的举动还是让颜辞很有好感的,在现在这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社会,像大爷这么有责任感的人真的不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刚才的大爷颜辞就能想起自己那个记忆中的爷爷,爷爷当年是江北军大帅陈子锟手下的兵,打了一辈子仗,后来就在江东安家落户,娶了奶奶,不过奶奶很早就去世了,自己记忆之中的爷爷就是个倔老头,走在路上只要有他看不过眼的人和事,他都要管一管,七十多了还抓了两个人贩子上了江东的报纸,可惜之后不久老人家就过世了,爷爷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们都说我多管闲事,我老汉就是要管这闲事,你不管我也不管,到头来想管都管不过来!”

  想起爷爷,颜辞心情有些黯然,爷爷吃了一辈子苦,总说要让颜辞以后带着他享福,可没等自己考上大学爷爷就因为以前打仗留下的老伤去世了

  颜辞正在停车场怀念着爷爷,却没发现他背后的一个黑影正在向他慢慢接近着

  “干什么的!!”

  一声暴喝

  把刚才还在神游物外的颜辞吓得毛骨悚然

  身体下意识的往前一跳,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指挥他停车的老头。

  那老头见是颜辞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手里拿着的三尺多的警棍也垂下来放在了腿边

  “我还以为是偷车的呢,原来是你啊小伙子,老汉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颜辞看到是刚才的老爷子,被吓得扑通扑通直跳的心才放了下来,晃了晃手中提着的酒瓶对着老爷子说道:“我这不是吃了点想找您老人家喝两口吗,谁知道您差点把我当贼给抓了,您老人家身体不错啊,刚才一嗓子震的我耳朵都疼!

  ”

  老头嘿嘿一笑问道:“你一块的那个小妮子呢?”

  “她啊,见了吃的就走不动道,我开了一下午的车实在没胃口,看你老爷子刚才还想见义勇为这不是来找您自首来了吗!”

  小时候经常跟爷爷相处的颜辞,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哄老人家开心,一句自首惹的老头哈哈大笑,招呼着颜辞进了他平日值班的小屋子

  “来来来,小伙子,进来陪我唠唠嗑,老汉自己一个人实在是闷得慌”

  颜辞跟着老爷子走进了这间不大的小屋子里,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行军床。跟一张木质的老式桌子,上面还放着一碗已经凉了的剩饭,旁边是一个看不清年月的搪瓷缸子,虽然已经被使用的掉了漆,但能看出来主人很爱护,搪瓷缸被擦的锃光瓦亮

  老头把手里的警棍放到了行军床旁边,又从床底下拽出个小板凳儿来请颜辞坐下,自己就坐在低矮的行军床上

  两人拿起啤酒咬开瓶盖,对着嘴吹了半瓶,老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颜辞又掏出兜里已经被压扁的红塔山请老爷子抽,老爷子也是来之不拒,也不嫌弃被压的歪歪扭扭的烟卷,叼在嘴上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子弹壳做成的打火机,点着烟,又把打火机递给了颜辞,示意让他自己点

  颜辞借着小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铜制的弹壳被把玩的锃光瓦亮,拨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是煤油打火机的灯芯

  看着手里的打火机,颜辞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当年爷爷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打火机,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偷偷的拿出去跟小伙伴炫耀,结果就不小心就弄丢了。

  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平日里脾气温和的爷爷正在家里大发雷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打火机找不到了,那个打火机跟现在他手里的一模一样,听爷爷说,那是他当班长的时候,用自己收集的弹壳做的,当时班里的老战友一人都有一个,后来他负伤昏迷,就被部队留在了江东,从此以后就与老战友失联了,只有这一个贴身的小物件可以寄托思念,就因为这个打火机,平时对自己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的爷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了自己,那次自己三天没下床,所以对这个打火机,颜辞记忆犹新。

  老头这会却有些疑惑,望着面前的小伙子,拿着打火机不点烟,一个劲的坐在板凳上抹眼泪,老头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大小伙子哭鼻子,在颜辞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好好的男子汉流什么马尿,憋回去!”

  颜辞听了这句几乎和当时爷爷揍自己时说的一模一样的话反而忍住不哭了,爷爷当初就告诉自己,颜家的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许哭,颜辞自从爷爷走后,不管遇到什么委屈都没让眼泪掉下来,除了这次,睹物思人,让老头看了笑话

  颜辞抬起头,对着老头说道:“老爷子,你能告诉我,你的打火机是哪来的吗?”

  老头听了颜辞的这个问题,显然也被触动了伤心事,长叹了一口气,跟颜辞讲起了打火机的来历

  “当年啊,小鬼子打跑了,内战却打了起来,我就是在当时入的伍,我那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娃娃兵,军营里没人待见我,有个姓颜的老班长就让我跟着他,打仗杀敌从来不让我上去,从吃到穿老班长都照顾我,他说他当年也有个弟弟,要不是小鬼子作孽,他弟弟也该有我这么大了,他是拿我当他弟弟看啊,后来江东会战,一颗炮弹就朝我们班守的阵地飞了过来,老班长死死的把我压在了下面,我当时就被震昏了过去,等我醒了,部队已经撤到了春山,听他们说老班长负伤太重,身上的弹片几十处,实在带不走就被留在了江东,这个打火机就是老班长当时送给我的,我拿着它找了老班长半辈子啊,这不是个打火机,这是老班长给我的命啊”

  说到这,刚才还在笑话颜辞流马尿的老爷子的脸上老泪纵横,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浑浊的眼睛里,泪水一个劲的往出溢,老爷子也不去擦干,只是一个劲的把自己的悔恨讲了出来,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老班长那么重的伤,活着的可能太低了!

  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老爷子始终都为老班长的死耿耿于怀,至始至终都没有原谅自己,他总认为当初死的该是他

  可他不知道,他一直认为已经因为他牺牲的老班长的孙子,现在就坐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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