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殿并不华丽，反而十分简朴，太后一向都是勤俭的人。
知晓太后宣我，门口的宫女也未阻拦，反而开口告诉我，太后在内殿。
司马霍漾和双溪在沧澜宫外守着，我由太后的宫女带着进入。
太后果然信极了佛，外殿大大小小的佛像陈列着，新奇的很。
“参见皇上。”面前的宫女突然停下脚步，朝东方衍行了个礼。
我微微低下头，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只是停了一下脚步，继续往外走，目不斜视。
彼此这般错身而过。
我长吁了一口气，但心里，陡然多了一分我未曾细究的失落。
*
太后正坐在软塌上，翻阅佛经。
“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斜睨了我一眼，未曾像夜宴时那般冷落我，开口：“起吧。赐座。”
“果然是名门养出来的，人长得如此漂亮，气质也十分端庄。”
在东方衍的启正殿，我也未曾有过这种压迫的感觉。
我不知道太后意图如何，不敢贸然答话，只是微微低头。
“哈哈，还怕哀家吃了你不成？”太后见我如此模样，调笑出声。
“太后宅心仁厚，宽和待人，自然不会。”闻言，我也不好再低头充傻，便抬头回话。
太后微微一笑，：道“小嘴倒挺甜，哀家唤你来，只是想问问太傅可还好。”
“承蒙太后惦记，祖父他身体安康。”
“那便好，太傅和姜家，之前帮先帝打下了半壁江山，你父亲也算是为国恪尽职守，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太后将佛经放下，看着我。
我尽量不与太后对视。扯着嘴角僵笑了一下，为国恪尽职守，怕是为人所害吧。
“不管皇儿为什么让你进宫，你因何进宫，哀家都不会忘了姜家的好，哀家在一日，姜家便能如此繁荣昌盛下去。只是长宁，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太聪明了，反而容易招来祸患，自我迷失。”
太后这是在旁敲侧击？这话，莫非太后已经知道我是为了要查父亲的事？
我眼见太后，却并未看出她究竟是否知道，姜家的繁荣，定不会让他人掌控。
“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心系家国。”见我迟未答话，太后补充了句。
“长宁谢过太后。”我俯下身子，冲太后道谢。
“哀家累了，你先回去吧。”太后起身，就走向内室。反而我一人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突兀。
“长宁告退。”我只好朝着太后进去的方向，行了一礼。
太后自回宫后一连串的举动都像是在针对我姜家，东方衍说过暂时不会打姜家的主意，但是太后就不一定了，我行事，一定得小心为上，断不能让太后找到错处。
“出来了？”
我正出神，被东方衍出声吓到了。他竟然还在这，只不过面色阴沉，脸色不善。
“跟朕来。”东方衍突然大力拉过我的手腕，快步出了沧澜宫。
双溪和司马霍漾都未弄清这个情况。我是被东方衍拖着走的，双溪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
“皇上，你放手。”
“皇上，你弄疼我了。”
“东方衍！给我放手！”
他果真停了下来，而我却不注意地撞了上去。撞上了他硬朗的胸膛。
我揉了揉差不多要被撞扁的鼻子，皱眉看着他。
这人发什么神经。
他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叫我的名字了？”
我一时语塞，还是开口：“我自己有脚，会走。”
东方衍这才大步朝前。
我朝他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他却突然回头，道：“还不快跟上。”
吓得我赶紧低头追上。
*
东方衍走得实在是快，我险些要跟不上了，还好我知道启正殿怎么走。
一路过来，宫女太监都感受到了东方衍的怒气，一面低头，一面默默给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一面自我同情，一面觉得自己是个能三番四次惹怒东方衍的人，非常了不起。
“都给朕滚出去。”东方衍跨入启正殿的第一步就开始在吼。
宫女太监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的东方衍，立刻吓得结结巴巴：“是，奴婢/奴才….告，告退。”
我默默缩到启正殿的一角，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这样不去炸东方衍的毛总是对的。
“你就没有话想对朕说？”东方衍压了压怒火，还算心平气和地和我说道。
我抬头瞥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没有。”
只是这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手腕上又红了一圈，这东方衍怎么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上次是下巴，这次是手腕。
东方衍走到我身前，周围的气氛似被他压冷了。
他拿起我的手腕看了一眼，沉着嗓音道：“我真是恨不得没把你的手腕捏断，没心没肺的东西。”
“我不是已经如你所愿，把司马霍妍弄进宫来了吗，还骂我干什么。”我忍不住咕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