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错，我很容易招惹到众小姐的，我尽量不得罪诸位，也不随意敷衍太后：“长宁觉得，众位大人家的千金都十分出众有才，不过，单长宁一人来说，浦小姐和方才最后一位白家小姐白滢甚是令我印象深刻。”
太后面露满意的神色：“那霍妍怎么看呢？”
我心一沉，太后今夜是怎么了，难道是看我与司马霍妍衣着相似，问题都要问两遍吗？
司马霍妍答道：“臣女与郡主所想一样。”
这司马霍妍，还真是一个能捡便宜的主，接了我的话，也谁都没得罪，要得罪也是我得罪了。
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两处感激的目光，想必就是刚才我提及的女子，浦柳然我是真心夸赞，这个白滢，我纯粹是因为她是最后一个，名字我还没忘记而已。
“果然是好姐妹啊，哈哈。哀家知道了。”太后招了招手，身旁的太监立刻上前。
“封浦柳然为贵妃，白滢为妃。”太后的声音一时回响在殿中。
我脑中好似炸开了一般，霎时一片空白。
酒杯“砰”地掉地，东方衍骤然起身：“母后，朕还不愿纳妃。”
太后正了声色：“皇儿已二十，二十不纳妃，成何体统。”
“这是朕自己的事儿，不容母后操心。”
“荒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皇儿的职责，皇儿不纳妃，岂不胡闹！先前照着宫里的规矩，本该在王府就娶妻的，奈何皇儿登基岁小，如今再推脱，可是想将北疆社稷置于不顾？”太后已然勃然大怒，说的每一句话，都夹着“不容反驳”。
众臣没想到变化如此之快，但是这次十分迅速，一致统一：“请皇上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那声音，应是响彻了整个宫闱。
东方衍忽然紧紧地盯着我，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盯着我。
我尽量保持着正常的姿态，也忘了避开他的视线。
“人是长宁郡主选的，皇上将长宁当妹妹疼爱，想必长宁选的人，皇上一定会喜欢的。”太后见东方衍一直盯着我，轻飘飘地来了句。
“你呢？”东方衍双眉紧蹙。
我知道他在问我，可我不知怎么回答，只是指甲深深嵌进我的肉里，我也忘了疼。
“你呢？”他继续追问。“长宁郡主，也是这么认为吗？”
那话，似乎是从他的齿缝里蹦出来的。
我攥紧了手，不知作何回答。
感受到千雅姐姐伸手覆上我的手，我才反应过来，我身在姜家，这里是宣文殿夜宴。
“长宁觉得，甚好。”我抬眸望向太后，自认为笑的不那么难看。
东方衍不怒反笑：“既如此，那就依太后所言。”
太后并未发话，身边的太监再次提醒：“都傻了吗，还不快谢恩。”
“慢着。”太后又拦下了太监。
“司马霍妍与长宁郡主关系甚好，之前在宫里也无名无分地待着，不合乎规矩，如此，就封为贵妃，赐封号贤，暂管六宫事宜吧。其余两位，择日入宫。”
司马霍妍赶紧起身，我明显看到她眼底的一丝雀跃：“臣女定当尽心竭力。”
我的手心已经出血，面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东方衍，终于要纳妃了，司马霍妍，真的如我所想，成了他的妃，他应该很高兴吧，不止司马霍妍，还有浦柳然，白滢，一下多了三个妃，那冷清的皇宫，终于，要变得热闹了。
“臣等恭贺皇上，恭喜贤贵妃娘娘，恭喜浦贵妃娘娘，恭喜白妃娘娘。”
我也不知为何，我好像突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什么话也听不进了。
原来，太后从一开始，就把这个当作封妃大宴。
东方衍忽然拂袖离去。
*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长宁宫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明明东方衍纳妃，顺理成章，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一定是疯了。
“郡主，郡主您没事吧？”双溪晃了晃我。
我微微一笑：“无事，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是。”
柃见我回来，往我身上蹭，我摸了摸它的脑袋，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向何处。
“柃，你说，我为什么那么难过。”
手心里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渗，柃也嗷嗷地叫着，舔着我的手背，似是在提醒我。
我环顾了一下长宁宫，暖玉，好像也暖不了心。
本想只一颗看客心，奈何早已是戏中人了。
东方衍，愿我没有就此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