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驶出皇宫的时候，我还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上午的祈福露了个脸，笑的我脸都快酸了。
又因为师傅的灵狐和告诫，我现在已经算是随身带满了药材，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但是用度也是上乘。
马车虽不算太大，我和东方衍两个人待着也足够了。
为了掩人耳目，司马霍漾当了车夫，并未带将士，只带了些许暗卫。
这些当然不可能是东方衍告诉我的，是我用内力感知的。
原本只是想试试看师傅的药好不好用而已。
马车上我睡得并不舒服，不时地颠簸，真的很难受。骑马时我也未曾有如此感觉，只能说我就是个受苦的命吧。
头疼恍惚之间瞥了一眼东方衍，他却是一派安然的样子，正看着手里的公文。
果然是天子啊，和我就是不一样，恢复能力也不一样，今日的东方衍，让我完全联想不到昨夜的他，现在的他是冷漠，疏离的。
“明知今日要出行，昨夜为何不睡好。”东方衍拿起公文敲了下我的脑袋。
他敲得并不算重，但是我也些许清醒，听着这话，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你昨夜是安睡了，还不是因为我！
许是看到我咬牙切齿的样子，东方衍才好心说道：“车内有垫子，你躺着睡会儿吧。”
我正要俯身拿垫子，却觉着不对劲，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天旋地转，一瞬间便在东方衍怀中，被他的大掌捂住嘴。
东方衍的胳膊肘稳住我，反手在车壁上敲击三下。
随即屏息凝神。
马车还是按照之前的速度前进，好像并未发生什么事一样。苍茫的雪地间，只有单单一辆马车正疾驰着，留下车轮碾过的痕迹。
我瞪着眼只能看到他的下巴，骨骼勾画出了硬朗的线条，连他的手，也有些粗糙，应该是常年使用兵器留下的老茧。
这些年，他历练了不少。
那些来自四方的气息无形之中渐渐走远。
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再没心情欣赏他的时候，东方衍终于放开了我。
“怎…怎么了…”我大口喘着气，问道。
“潜伏在北疆的一批刺客，只是探探虚实的，倘若刚才轻举妄动，只怕现在是一场厮杀了。”东方衍淡淡解释道。
这一批刺客的事情，到时先前听师傅提到过…
那么那个敲击车壁三下的意思，应该就是提醒暗卫不要发起进攻。轻装出宫，必然不想引人注目，这些麻烦能少则少。
我这才进宫多久，就遇刺两次，东方衍，你祖上积德了吗？
司马霍漾掀开车帘：“安全了。”
“这帮刺客目的是何？”我揉了揉我的下巴，刚才光顾着欣赏东方衍的下巴了，全然不知自己的下巴已经被捏疼了，怕是有青紫。
“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就好办了。”
我皱着眉，揉着下巴：“东方衍，你捂着我嘴就是了，下手还这么狠，说，是不是想杀我很久了。”
出宫在外，我的心境好像不一样了，没有那身龙袍，没有权位之别，自然就没把东方衍当皇帝来看待。
东方衍这才注意到我的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
是活血化瘀的上乘品。原来会随身携带药材的，还有一个东方衍，想来也是，这种时不时会遇到刺杀的人，不带点保命的药怎么行。
东方衍打开就要往我脸上涂，我赶紧制止：“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药材可是很珍贵的，我怎么能暴殄天物。
东方衍直接无视我，将我的手拿开，然后抬手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下巴这里。
药膏清凉，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我瞧着东方衍正在给我抹药的手，怎么瞧都觉得怪异。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以夫…兄妹相称。”争抢不过我，东方衍收了手，甩了这么一句话给我。
“哦。”我低低喟叹一声，看向窗外的风景，虽然风雪扑面而来十分冷，但还是好兴奋，我终于走出皇宫了，终于自由了。
雪是自由的，天空是自由的，整个北疆都是自由的。
虽然只是暂时的。
只可惜我还没乐够，就被东方衍这个坏人拖了进马车。
“不是困了吗，睡觉。”他又捧起公文，淡淡地说道。
这个人，真的是，我现在不困了行吗！
不过我还是要睡一觉，不然到时候都没有精神，万一再遇刺的时候打起来了怎么办，我姜氏嫡系可只有我一人，我一定要惜命，惜命。
嗯…虽然马车还是好磕人。
睡着睡着，我好像抱到了一个大抱枕，大抱枕的味道十分熟悉…好舒服啊，抱着好像也不颠簸了，周公啊，我来了——
——
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
只是我也没想过，我再度醒来，会是这么个场景。
入眼的是东方衍今日换的墨色中衣，而我被东方衍包裹在大裘里，双手十分不自觉的搂着东方衍精壮的腰肢，而东方衍应该是和原来一样正坐，手里拿着公文。
天哪！原来那不是抱枕，是东方衍。
我身量只到东方衍肩颈，把他的大裘当成被子也不能怨我。
罢了，左右东方衍看不到我，我还是继续装睡吧。
刚想合上眼，就感受到他胸腔微震，低沉的嗓音传来：“醒了就起来。”
我听不见…
不起…
“这么喜欢我的怀抱，以后都让你抱？嗯？”东方衍的声音带着几分诡异的笑，我赶紧爬了起来。
面上十分热，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我别过头去，理了理发髻。
东方衍已经低低笑着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又不是没抱过。”
东方衍指的是我醉酒那次，那次可是耻辱，左右是又添了一笔仇，我也不管不顾，转头捏了东方衍的两颊，看到他眸光微愣，手下动作也停了下来，赶紧逃开。
他面色骤然转黑，但我感觉不到怒意。
“姜星林！”
“爷，前面有客栈，今夜便在那歇…息…这是怎么了？”
司马霍漾掀开车帘的时候，正看到东方衍抬手作势欲打我。
我赶紧逃到前方，“呜呜呜，司马哥哥，你看看你的好皇帝，就知道欺负弱女子，我们快点去前面客栈吧，我肚子也饿了。”
出门在外，喊东方衍哥哥，那么喊司马右相也应该是哥哥咯，但是为什么东方衍的脸色这么难看，司马霍漾为什么那么害羞。
司马霍漾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转过身去，反而是还在询问东方衍的意思。
东方衍看着我这自认十分渴望吃东西的眼神，无奈的抚了抚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