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晃悠悠走了好半天，才找到府中的大门。
那满眼的朱红，与皇城都差不了多少了。
估计是顾言风提前嘱咐过，门口的侍卫也没人来拦她。
慕锦歌推开门，准备朝着外面走去，却在转过身的一霎那整个人僵在了门口。
朱红的大门上方用刚劲的楷体刻着干干净净的三个大字:瑞王府。
如惊天雷劈，慕锦歌整个人都懵了。
猛的后知后觉发现，顾言风自从她醒后就一直自称本王，只不过她平日里在皇城听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况且这满墙的朱红和琉璃，他要真是个盐商，那定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不过...燕京似乎从未有过瑞王府，这府外的街市她也从未见过。
但要说这瑞王府...后周倒是有个大名鼎鼎的瑞王...
该不会...
慕锦歌腾地转过身去，那花坛中央不正是几株红地刺眼的曼珠沙华吗？
整个大陆中，曼珠沙华只开在后周，就算别的地方也有，那也绝对不会是后梁。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顾言风有两个身份，一是后梁盐商顾家长子，二是后周皇室宗亲瑞王。
高明啊，办成盐商潜在后梁，垄断了整个后梁百万禁军的柴米油盐。只要时机一到，与后周里应外合，切断了后梁禁军的盐，那后梁还拿什么来和他后周打？
一瞬间，慕锦歌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慕凌风这一辈子，孜孜以求的就是保他后梁江山太平。可是顾言风呢？他若要保家卫国，估计第一个要出兵灭的就是后梁罢。
可是，这也不能说一定要怪谁。
要怪只能怪这慕凌风的魂，找错了主儿。
知道了这一茬事，慕锦歌也没心情闲逛了，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顾言风会娶她吗？顾言风会对后梁动手吗？他们...会有好结果吗？
一堆烦人的问题像苍蝇一样，在慕锦歌的脑袋里转个不停。
下意识地，慕锦歌伸出手开始抓自己的颈脖子，试图缓解自己的焦虑。
这是她小时候就有的坏毛病，抓得越用力，她心里越舒坦。这就导致，有时候一年四季都见不到她脖子上有一块好肉。
就在慕锦歌白皙的脖子上已经冒出了红红的血丝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手包裹进了掌心。
顾言风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慕锦歌被自己抓红的脖颈，怜惜道:“你别每次总去挠自己，看着都心疼。”
“噢。”慕锦歌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转身绕开顾言风，走了。
她才刚刚知道这件事，实在做不到镇定自若。
顾言风看着女孩绕过他远去的背影，皱了皱好看的眉心。
他转过头，看见身后朱红的大门，心下了然。
晚饭慕锦歌没出去吃，尽管她知道顾言风特意把饭摆在了墨渊居的小竹林下。
自从下午开始她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或者，真的到这一步了。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