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的夜,满是星辰,似乎离自己特别近,又似乎特别远,就像我们的距离,看似很近,可却隔了很远,很远。
那么多年了,远在天边的你,可还好?
宁夏似有些无奈的饮了口手中的酒,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七夕节,还是那个七夕节,可陪伴她过的人,却变了。
“楚泠,离开了他,你还好吗?”她说。
顾楚泠被她问的一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久很久以前的笑话,忽然大笑起来。
是呀,离开了他,自己过的还好吗?
似乎,并不好。
当初说好的,相伴永生,甚至把自己的所有都告诉了他,可他,却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
那个人,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块伤疤,提不得。对帝明熙的喜欢,是一种近乎于对偶像的欣赏,其中不掺杂任何男女间的感情,她知道,帝明熙对自己,也一样。
可对那个人,却不一样,那是一种,近乎于病态的依赖。
为了他,一直以来的好学生早恋了,为了他,自己付出了一切,可到头来,却依然是一场空。上天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她至今都记得,他死前,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他不能再照顾她了,他说,让她好好地活下去,然后,找一个好人嫁了,不要找一个,像他一样的。
那似乎真的过去很久很久了呢。其实,一开始她的抑郁症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轻微的,却有严重的幽闭症,直到他的离去,才算是真正的崩溃。
牛郎与织女虽然相隔了整整一个天空,可却还是能见得到面,而他们,却再也见不到了。
苏锦黎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的,她的锦鲤,大概是跃龙门去了吧,等真的成了龙,再回来找她。
所以,她这些年,一直在等他,等他回家。她不相信,这么美好的一个人,老天会忍心。
想到他,楚泠摇了摇头,自己的朋友今天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泪水,再也绷不住,心,痛如刀绞。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一直都是他疼她,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谁知道命运如此不公。
她甚至想过自杀,差一点,只差一点,是他环绕在耳边的话,唤醒了她,他说,好好活下去,代替他,好好活下去。
“夏夏,一点都不好,可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似是自我安慰,又似是唯一的希望。
“你呢?”楚泠不胜酒力,此时,大抵是醉了,又或者是没醉。
她的眼中似有着星辰大海,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宁夏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仰头喝光了瓶中的酒。
比起顾楚泠,她可是好多了。至少,他还活着,而她,却什么都不剩了。
这片草坪上,随处可见约会的情侣,他们相互依偎着,可谁又知道,多年以后,他们会经历什么,又会不会走到最后。
初恋,最美好,却也最伤人。
莫名的,看着他们,竟是有些嫉妒,不过这又有什么可嫉妒的?多少个七夕,不是这么过来的?
都是苦命的人,为情所伤,不过,似乎有一个人,连初恋都没有。想到这个,顾楚泠突然就开心了起来。
宁夏看她笑的诡异,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个时候,有什么可笑的。
“你怎么了?撞邪了,还是伤傻了?”
“没,我只是突然想起,小时候一个青梅竹马,比我大两岁,现在却连个初恋都没有。”
“这有什么的吗?人家没有初恋,你高兴个什么劲?”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什么都比不过他,这一次,总算是赢了他一次,他没有初恋,因为人家看不上他呀哈哈哈。”
宁夏愣了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泠,一直以来,她都很压抑自己,可内心的伤,又有谁能够透过光环看到?
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宁夏着急的推了推宁夏。
“嗯?”她迷迷糊糊的看了宁夏一眼,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泠儿,他大概,一直在等你。”
直到你回头看他一眼。
“嗯?不可能的夏夏,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等我?我,我有锦鲤就够了,不要他,不要。我还要等我的锦鲤回家的,不能,不能移情别恋。”
顾楚泠惊恐地摇了摇头,却猛然看见远处一抹身影朝自己走来,唔,好熟悉,谁呢?管他呢。
“嗯,夏夏,你说什么?”
宁夏见她没听见,只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有些话,一遍就够了,不管她听到也好,没听到也好。
楚泠也确实听到了,她说,自己这么多年都因为他,再也没有爱过别人,她说,如果那个人真的在等自己,那么她,也可以回头看看。
可她不想回头啊,一点也不想。
远处那抹身影越来越近了,只听见周围女生的尖叫,再听不见其他。
她皱了皱眉,好吵,面带疑惑的望了望宁夏,却只见,她也在尖叫,顿时无语。
“顾楚泠,回家。”那人走到了自己面前,朝她伸出了手,那双手,很好看,很好看。
他,来带她回家了。
猛然扑到他的怀抱中,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如决堤了般。
“锦鲤,你终于回来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等了你很久,很久。你终于回来了吗?哈哈哈哈,我的锦鲤,果然从来不骗人。”
她在他的怀中说着,瓮声翁气的。
一旁的宁夏不认识面前的人,见好友这么说,有些震惊的站了起来。
“苏锦黎,你,果然没死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一个横抱抱走了顾楚泠,面色上透着一股寒气。
宁夏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心道,这顾楚泠的前男友,脾气还真是古怪,还有就是,什么死而复生的,也太扯了点。
谁都不会相信,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的。
而那男人,也确实不是苏锦黎,而是特意来接顾楚泠的帝明熙。
他将顾楚泠放在了车上,坐在车上暗叹了口气。当年的苏锦黎对她造成的伤害是真的不小,时至今日想起那人,就连他也会有一阵抽疼。
苏锦黎,是他最好的兄弟,可却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
面对这事,伤的最深的,莫过于他与顾楚泠了。
吃醋,不假,可这一点点的理解,却还是需要的。苏锦黎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他,他说,那么多的男人,他都不放心,唯有他,最令人安心。也唯有他,有资格陪在她的身边。至始至终,他想的不过是她能幸福。
看着身旁睡得并不安宁的顾楚泠嘴中呢喃着苏锦黎的名字,说不心疼,是假的。
当年触目惊心的一幕,他至今仍深深刻在心中,只是,苏锦黎的尸首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顾楚泠才会至今仍抱着一抹希望。
他,也一样,他们,都在等他回家。
往事,不堪回首,守住了思绪,暗暗地吩咐司机将空调开的冷一点。
她喝醉了酒,这样,会好受一点。
手轻轻的在她的背上拍打着,顾楚泠的梦境,也渐渐温柔了起来。
愿这个七夕节,再也没有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