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贬谪

小说: 无为故人来 作者: 忆西洲 字数:1954

  那场宫变成功落幕,五皇子谢崇临在三皇子谢崇之与六皇子谢崇安的协助下,成功弑杀太子,荣登九五,年号庆元。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分别封三皇兄为定国王,六皇弟为安邦王。

  而就在第二年,庆元帝便派遣了定国王攻打东厥,战事不利,又连累穆家父子战死沙场。庆元帝念在定国王有从龙之功,没有治他的罪,只把他贬到素有南蛮之称的房山郡当个郡王,无诏则不得回京,累的安邦王也一并被贬到长沙当长沙郡王。兄弟二人便一同南下。

  那一年大昭国的江南地区多处糟了旱灾,自开春以来,无一滴雨水降下,河流干涸,颗粒无收,而北方则是糟了蝗灾,同样也是颗粒无收,黎民苦不堪言。而就在这一年深秋,九月初九,正逢重阳佳节,正是赏菊登高的好日子,江南一处农舍传来一声高亢的婴儿啼哭声。伴随着这一声啼哭声,天空竟响起了一声声惊雷,大雨伴随着雷鸣声瓢泼而下。

  这个生在被贬途中的婴孩,让这对一路上情绪都有些低落的皇家兄弟看到了希望,尤其是谢崇之,抱着出生的婴孩,看着怀中婴孩对着自己,小脸儿笑得可人疼的样子,那因长年征战而冷硬的内心瞬间柔软得化成一滩水。想起这半生的杀戮,本就无法赎去的一身罪孽,如今,抱着这个孩子,仿佛得到了救赎。这一年来皆是不如意之事,总算有了一件称心如意的事了,谢崇之便直接给这个孩子取名,如意。希望他一生顺遂平安,事事吉祥如意。满怀希望的父亲根本不会想得到,这个取名如意的孩子,一辈子都将过得不如意。

  谢崇之一行人在徽州与谢崇安分别后,又在路上耽搁了几个月,才到达房山郡,这南蛮之地不像外人想象中那般山穷水恶,贫瘠荒凉,只是山高路远,加上山上多处有土匪窝据,百姓大多无法出去,外面的人不愿意来,所以很多技术跟不上外面,导致百姓生活贫苦,教育也远远跟不上去。

  谢崇之也是视察后才发现,这里雨水充足,土地肥沃,而且气候也比较湿热,物种丰富,以往难以得到的很多南方进贡的瓜果,这里都能够种植,而且这里有很多古老的民族,民风反倒是比京城还要开放许多。这地方比起西北边疆可是好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谢崇之竟然在房山郡下辖的宁县发现了玉矿和银矿,这简直就是飞来横财。索性也没有上报,私吞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谢如意也一天天长大,从一个软糯的团子,长成一个聪明绝顶的,小霸王。成天上树掏鸟窝,下水抓泥鳅,把原本宁和的郡王府搞得鸡飞狗跳,在外面卖菜的,卖烧饼的,无论是那个平头小老百姓,一看到他,就会感慨一声:“啊,郡王家的小公子又出来捣乱了”。

  后来有了妹妹,又成天带着妹妹捣乱,直到母亲禁止他带着妹妹出门,又骗着阿爹带他去赌场,被阿娘发现了,看着阿娘拿着鸡毛掸子,叉腰站在面前,又委屈巴巴的把责任推卸给父亲,反正阿爹不会出卖他的。看着又一次被阿娘拽着耳朵回房的阿爹,谢如意不禁为阿爹鞠了一把辛酸泪,娶了阿娘这么个凶悍的老婆,阿爹你自求多福吧。

  据说阿娘当年还是纵横沙场的双刀鬼九娘,这名号一听就威风凛凛河东母狮,长得虽然漂亮,奈何人太凶悍,男人见了都怕的要死,硬是没有一个敢娶她做老婆,甚至有一个世家子弟被长辈定了与她的婚约,宁可摔断腿也愿娶她,后来还是阿爹顶住了会被河东狮打断腿的层层压力,把他阿娘这个过了双十年华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给娶回家去了,据说成亲当天,清廉的外祖父竟然破天荒地花了一笔“大钱”,命人放鞭炮一路从相府放到定国王府,以庆祝相府的老姑娘终于顺利出嫁了。谢如意因此下了结论:阿爹果然非常人也。

  这么多年来,谢崇之一直在藏拙,郡王妃知道,身边的几个心腹也知道,远在长沙郡的谢崇安也知道,就连小小的谢如意都知道,其实这个平时不怎么着调的阿爹其实很厉害。但是京城那些人不知道啊!看着安插在房山郡的人传来的消息,谢崇临心放下了一半。这个三皇兄也不怎么样么,赌场、斗蛐蛐儿、与那些平头百姓还能产生口角之争、怕老婆,哪里还有当年那叱咤疆场的气概?这个人现在堕落到这种地步。看来是连一点要复出的志气都没了。

  这谢崇临登基十年以来,最忌惮的就是这个当年能力能与太子匹敌的三皇兄,好在谢崇之一向没有想当皇帝的野心。谢崇之会帮自己,纯粹只是因为他没有可依靠的外戚,而太子又极其忌惮他,一旦太子即位,恐怕他不止保不住自己,可能连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谢崇安也保不住,而谢崇临自己又想称帝,而且谢崇临拿捏不住他,所以谢崇之才会不遗余力地帮谢崇临,先下手为强地把先太子落下马。

  一切似乎都这么平静的进行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却又什么都在改变。直到有一日……

  “王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你王爷我好得很呢。”谢崇之笑着骂那个小厮一句。

  那小厮也是情急,马上便改口,“不是,,不是,是皇上,皇上派了穆小将军到长沙,要把长沙郡王押解回京了。”

  “什么?”谢崇之手中的东西尽数落到地上。

  ……那一年,谢如意十二岁,就在那一年中秋,谢如意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少年将军——穆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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