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微微亮,郭淩夫妇睡眼惺忪的一路小跑溜了出去。
郭淩背着装有绳子的竹篓,封磬带着必须的干粮。走出村子,封磬回头望了望,青蓝色笼罩下的村子,不时传出几声鸡叫和狗吠。
大概是起得早的缘故,封磬心情有点失控,她又想起自己的家来。
郭淩见她若有所失,就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像小奶狗似的抚慰她。
封磬耳朵红了。
她就这样被一个大男人抱着,该有多不好意思啊!
虽然昨天晚上她和他同床而睡,但郭淩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很快便入眠了,她根本没有太多顾虑。
封磬轻轻将他的手从自己腰边拿开,转身抬头对着郭淩道:“走吧,事不宜迟。”
郭淩微微一笑,点点头。
不久,他们来到了山脚下。
山上树木丛生,一眼望去,绿绿葱葱的一片。几声鸟叫回响于山间,树枝也跟着摇晃起来。
“古代的绿化就是好,山清水秀的,空气也特别清新。”封磬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深吸了一口气。
“娘子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郭淩挠了挠后脑勺。
“以后我慢慢和你解释,乖啊。”封磬用哄孩子的语气对他说。
山间溪水潺潺,但道路崎岖不平。这让初来乍到的封磬很是不适应。这才刚走了没多远,封磬就被石头绊倒了好几次。
走在前面带路的郭淩不解地问:“娘子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以前你走山路是很好的呀。”
“哎呦,真是……”封磬一屁股坐到了较为光滑的大石头上,“我啊,得先歇一会儿,这么摔下去,这谁顶得住啊。”
大石头边是一条小溪,封磬在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古代的自己竟比现代的自己眉宇见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点英气。不过两者的面貌是极为相似的,仿若一人。
还没歇多久,封磬就感觉自己脚腕有一股刺痛感,低头一看,一条半个手腕粗的花蛇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封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郭淩随便搬起脚下的一块大石头就向花蛇砸去,花蛇见状,连忙开始转动尾巴溜走。不料,还没等花蛇逃走,大石头一下就砸中花蛇的尾巴处。
大石头压着花蛇,花蛇动弹不得。紧接着,郭淩又用石头连砸了几下,花蛇一动不动了,估计是死了。
郭淩也害怕了,他看着被蛇咬的封磬,一时竟乱了分寸。他着急了,急得脸通红,“娘子这样了,怎么办啊?”
封磬知道,一旦被蛇咬,得挤出毒液并尽快就医才行。
封磬稳住自己,镇定的对郭淩说:“相公,帮我把蛇毒挤出来吧。”
“嗯,我会尽力的。”郭淩立马按照封磬的指示执行。
他用双手使劲挤封磬脚腕上的毒血,封磬咬牙坚持着。
“娘子,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相公最厉害了。能带我去最近的医馆吗?”
“医馆在城里,不过村里有个赤脚郎中,医术差得很呢,还是别去村里了。”
“走,咱去城里,不远吧。”
“不远,过了这座小山就是城里。”
“哎,把那条死了的捆起来带上吧。”
“为……好嘞。”
郭淩虽然瘦了些,力气倒是挺大。他背着郭淩,还带着其他东西,一溜儿烟的功夫就到了城里,并顺利来到了医馆。
医馆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有条不紊地抓药,他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急急忙忙得来了,便知事情不小。
“老人家,救救我娘子吧,一条大蛇把她给咬了。”郭淩带着哭腔把封磬安顿在就近的椅子上。
老者急忙给封磬把脉,又查看了伤口。他原本紧皱的眉头缓和的不少。
老者捋了捋胡子,说:“没什么大碍,蛇毒已经被清除,我开点药拿回去内服加外敷一下就行。”
郭淩听见“没什么大碍”就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老者见此,眼神中流露出几丝怜惜。
封磬连忙解释:“老人家别介意,这是我家相公,精神有点问题。”
老者转过身去,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对了,请问老人家需要药材吗?就是蛇之类的。”封磬补了一句。
“蛇,这种药材是本店急缺的。”老者反问道:“难道你们带了蛇来了吗?”
“对,放心,蛇已经被我打死了。”郭淩骄傲的拍拍胸脯。
“哦”老者拖着长音,“让老朽一瞧。”
蛇是可以入药的,行医的老者一见此物,大悦。他立即免了封磬的医药费,又赠送了点盘缠作为买蛇的钱。
郭淩夫妇返回时,已是近乎黄昏。
夕阳把微微的红光温柔地撒在万物之中,他们两人并排走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斜斜地拉得很长。封磬抬头看了一眼郭淩,一种莫名的心安涌上她的心头。
“回去不会要被挨骂或者被打吧。”封磬不安得咧了咧嘴角。她只要一想起那两个妇人的嘴脸,心里便直发毛。
“娘子别怕。”郭淩认真起来,“有我在呢。”
那一瞬间,封磬似乎忘记了郭淩是一个傻子的事实,反而,她觉得他就是一个正常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天黑了,走进村子,狗叫声不绝于耳。郭淩夫妇蹑手蹑脚地向自家屋门走去,幸好大门还未关,他们得以逃脱。
他们一只脚还没迈进屋门,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讽刺,“哟,这不是弟妹嘛?怎么,咋……”
还没等那薛氏说完,一旁的男人插嘴道:“行了,臭婆娘,别在这嘚瑟了。”
“哼,要你管?!”薛氏扭头走掉了,貌似准备好回屋再闹事。
“弟弟,弟妹,多担待点。”郭家大儿子郭博彬彬有礼道。
郭博是个读书人,却从未中举过。他熟悉纲常伦理道德,克己复礼,遇大事却左右摇摆不定,拿不了主意。
常年寒窗苦读的他,身子骨不太好,有一股穷酸气。
“哥,我们不在意的。”封磬连忙回应。
郭淩在一旁也附和着。
“母亲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我去那赤脚郎中那儿拿了药,却不曾见好转。母亲现在刚睡下了。还望弟弟弟妹帮忙。”郭博叹了一口气道。
郭淩一听郭母病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终究是小孩子脾气,没有多少耐心。
“哥放心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带婆婆去城里看病。”封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