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心莲女主(1)

小说: 快穿之女配不想当炮灰 作者: 字数:4423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父亲那么苦,也不要让他……让他被伤了。”

  一个听着便觉着虚弱极了的好听女声轻飘飘的就重复着这几句话,话语间似是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悔意。

  卿容睁眼,耳边的声音才就此作罢,像是一阵烟一般的消散于她的耳边。

  她看了眼这四周,规规矩矩的古代女子的房间,只是那窗口门口厚重极了的帷幕好似丝毫不透风,这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暖暖的药香,不是很浓重,却无法让人忽视。

  接受记忆。

  卿容又闭上眼,方才因着看四周而抬起的身子又躺下了,她拧着眉,接收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她是在忘川河畔长了数千年的彼岸花,生不知情为何物,却偏偏是见识了万年之久的所谓爱恨痴嗔。某日她忽的有了神智之后,孟婆感念她是万年不过一株,便指点着她去化解那些个因执念不悔而在忘川河水中挣扎多年的魂魄的执念,以此获得功德。

  过了奈何桥的魂魄是没有资格再回顾什么过往的,一碗孟婆汤下去,便是不再记得前尘往事了,只是偏个就是有些许执念颇深的魂魄,就是要跳进那忘川的河水中,忍受万年的折磨,也不愿就此投胎。

  这忘川河水的凶悍,便是万罗神仙进了,也不免痛上几分。那就更是别提这普普通通的大多都是凡人的魂魄了。

  刺骨痛心的疼总是会让那些魂魄乱嚎出声,多了再日子一久了,常年在奈何桥畔的孟婆便是听着心烦不已。只是她忙得很,无力抽身,便是卿容恰好生出了神智,又是这世间第一株能自主生出神智的彼岸花,许是天赐,孟婆便把这个任务给了她。

  彼岸花开,卿容无念。

  记忆已经是全部都看了一遍了。卿容不由得为这姑娘叹息一声。

  本应是个富贵命,终究是因着一念之差而终生败落了。

  有一开国将军的父亲,即便身体自小不好,却也是娇宠惯养长大的。这姑娘性子弱,即便是娇养着,也丝毫不见什么娇惯性子。性子好,面容也好,若不是因着那一件他们父女俩唯一做错的事儿,在卿容瞧来,倒不至于落了个最后的地步。

  而这父女俩的做事儿,便是代嫁。

  代嫁,先不论要嫁去的人到底是好还是坏的,便是已经祸害了一无辜少女的未来了,再说这嫁娶是这个朝代的皇帝亲自颁布的,欺君之罪也可以说是很严重的了。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这姑娘自小身体很是不好,父亲便心疼她,一直在仔细寻着一个合适的女婿人选。

  太过粗鲁的不行,若是婚后欺负她可不行,太过文弱的不行,不能保护好她。这般一来二去的选来选去,这京城里的未婚子弟都被选了个遍,却偏偏是一个都没有选上,正当父亲的目光要放到全国的时候,皇帝赐婚了。

  这皇帝与父亲算是关系还不错的,这次赐婚却是打的父亲一个措手不及,他急忙进宫却是无法改变了。

  父亲只得派人去打探这赐婚对象的禀性,却发现这人的封地是在关内的,性格阴晴不定,又是莫名死了三任妻子了。这一打听可不得了,父亲一下子便怎么也不愿让这姑娘嫁过去,可即便父亲如何与皇帝死磕,皇帝便就是不愿松口,说什么旨意都颁布了,君无戏言。

  恰好父亲座下幕僚献计,让父亲找一女子代替这姑娘嫁过去。

  于是……

  那女子性格也是个坚韧的,嫁过去了也没有与那前几任妻子一般的死了。也不知是如何了,用了几年便让那人回了京城,在京城的圈子里是混的如鱼得水。

  恰好那时候父亲出征却是失败了,失败后的父亲被查出是与敌国勾结了,被皇帝削了爵位,又贬了官职,沦为了阶下囚。而这姑娘性子怯懦的很,在听说父亲即将问斩的时候自杀了。

  自杀后她没有立马被黑白无常勾走,便游荡在京城中,看到了这之后的一切。

  她看到她的父亲并没有被问斩,而是被流放了。在流放的途中,却是有两队人来劫她父亲,其中一队劫走了她父亲,她以为是来救她父亲,却不料那些人折磨起了她的父亲。

  她曾经多么伟岸多么强大的父亲被折磨得就只剩下了一身皮包骨,始终被吊着一口气,生也不得,死也不得。

  可她不信父亲会勾结敌国,父亲怎么可能背叛这个他用生命守护的国家。

  于是她飘离父亲,去寻找一个真相。

  她看到那差一点要与她成了婚的男人坐在不知是何人为她起的坟的面前饮酒。

  她看到那个代替她嫁过去的女子一脸伤心的窝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那男人分明不是之前那个差点与她成了婚的人。

  她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终于是为你报了仇了,等到一切结束,便娶你为妻,以江山为聘。

  什么娶妻?那女子不是已经成了婚了吗?那个男人呢?什么以江山为聘?她记得皇帝那几个儿子都不是长成这个模样啊?

  所以是他们要谋反吗?

  所以……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吗?

  她想报仇,可她已经是鬼魂了,能做什么呢?当黑白无常来了之后,她也只得被带去了黄泉路。

  只是她没有喝那孟婆汤,而是纵身一跃,跳进了那忘川河中。为只为一个真相,为只为她的父亲,为只为那无辜的男人。即便要承受千年的折磨,即便万年无法投胎转世……

  卿容其实也没有多同情这对父女俩。本就是他们先对不起人家,那又怎能怪那女子百般算计来报仇了。

  但仔细算来,本就是幕僚献计之后那女子自己上门说愿意代嫁的,即便女子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那父亲又几乎是百里红妆的送她出嫁,嫁给的那人除了名声和性子差了点,样貌与地位都是极好的。而且那女子后来似乎还红杏出墙好几人了,生生的坏了那原本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名声和脸面。这样算来,罪过也是需要折半的。

  “小姐,老爷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即便是隔了几层厚厚的帷幕,还听得很是清晰。那声音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那是这姑娘,哦不对,是她的贴身丫鬟轻扇。

  恍然间卿容终于是是意识到现在已经是被赐婚了,父亲第一次去宫中试图改变。

  而她,因着忽的被赐婚,又听旁人说是个性格古怪的死了三任妻子的男人,一下便昏了过去,醒来后便让房中所有侍候的人出去了。

  这也是为何她睁眼时房间里一个人都不在。

  轻扇话音落了半晌,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卿容便稍稍坐起,却是稍不注意,胸口闷闷的感觉一上来,不由得喉间一痒,她便可是咳嗽了。

  那咳嗽声一出,不过刚一声,外面便有了动静。

  一下子一群人轰然进来了,为首的便是卿容记忆中的父亲了。

  这些日子的忙碌奔波让原本不过半百年纪的父亲已经是双鬓微白了,眼角也添了许多皱纹。看他的装扮,那分明是刚从宫中出来的,一出来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她这边,想看看她。

  许是久经沙场多年了,眉目间有着挥散不去的煞气和冷硬,只是再多的煞气和冷硬都在看到那半躺在床上咳着的女儿的时候,都化为了一指刚柔。

  “容儿……”杨父瞧着仿佛下一秒好似就会咳出血的模样,心中微惊,那一双握了多年兵器的手有几分抖。他早年痛失爱妻,只有这一个女儿。向来都是宠着捧着的,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嫁去那远的不行的不知禀性的男人呢。

  “父亲,咳咳。”卿容不过是一时岔了气,她也没有料到这具身体居然这般的脆弱,光是一个咳嗽,就足足是让她咳了大半天,咳得喉咙干疼了,她勉强咽下一口婢女递来的温茶,强压下喉间依旧的痒的感觉,哑声轻唤着。

  父亲二字一出了口,倒不至于如何难为情了。她本就是天地父母生养的,对于所谓的亲情是丝毫没有什么感觉的,可这父亲那溢于言表的父爱让她无法真的毫无感觉。

  “容儿,容儿,父亲在,父亲在……父亲定不会让容儿嫁去那什劳子的关内的。”杨父听着女儿唤他,当即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走上前,坐到了床畔。这强硬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还是露出了几分脆弱。

  “父亲。”卿容的手稍稍按住杨父的手,即便声音依旧有几分虚弱,却完全是听的出其中的坚定。“容儿,愿意嫁。”

  杨父猛地睁大眼,首先想的不是为何女儿忽的这般说,他首先想的是有人在女儿耳边说那些什么话了吗?他戎马一辈子了,这一生唯爱的三个女人已经死了两个了,这仅剩的唯一一个了,他即便是拼上了性命也是要让她无忧无虑安然的过完一生的。不管是谁,都不允许强迫他的女儿做什么。

  “父亲,父亲?”卿容拧眉,那张有几分苍白的小脸带着几分疑惑,她伸着有几分消瘦的小手在杨父的眼前晃了晃。“父亲,容儿说容儿愿意嫁。”

  “容儿,是不是这些个贱婢在容儿耳边叨叨了些什么?容儿放心,父亲定不会让容儿……”杨父在卿容面前是个慈祥父亲的模样,只是他一偏过头,目光落到那些个站在房间中的婢女们的时候,那双见过太多的生死的眼犀利极了,透着如同看死人一般的凉气。仿佛只要卿容说一句是,这些个人下一秒就会被他一声令下拖下去处死的。

  “父亲!”卿容拧眉,稍稍提高些音调,有几分不解为何父亲会这般说,又隐约猜到父亲还要说什么,一下子打断了父亲的话,小脸上带着几分不开心。

  “嗯?”杨父被这么一叫,话断了,也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卿容,他的眉目几乎是瞬间便柔和了,好似会变脸一般,看得卿容不由得噗嗤一笑。

  “父亲,容儿愿意嫁,大不了父亲到时候多派些人跟着我,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回来找父亲。”卿容说话的语速并不是很快,缓缓地,声音又是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糯糯的音调,又因着身子虚弱,那声音也带着几分虚弱,便是听着更让人不由屏住呼吸听她说话了。

  “……好。”杨父的眼眶不由得一热。既为女儿长大了,也为女儿与爱妻越发的相似,那一口软糯的口音,便是与爱妻一模一样。

  杨父其实还是不愿的,但女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直面再次拒绝了。他只得暂时点头。

  “容儿,父亲还有事……待会再来看你。”杨父瞄到门外的动静,压了压卿容的被子,语气柔和的说着,说完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待到杨父一走,这房间里除了卿容察觉不到的强大威慑力便骤然消散,那些个原本如临大敌的婢女们一个个都暗暗地松了口气。

  轻扇走了上来,眼眶微红的半跪在卿容的床前。

  “嗯?”卿容倒也算是蛮适应这一直窝在被子里的感觉,但奈何她也察觉到这具身体有些太差了,再窝下去,怕是真的要好不了。于是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走走,却在刚掀开被子,连脚都还没有放到地面上呢,轻扇便跪在了她的床前。

  “小姐,您真的要嫁去那什劳子的关内啊?”轻扇因着是小姐最信任的婢女,身份地位都是很高的,也因着一直都是最忠心的,便是最见不得她家小姐有丝毫不舒服的,这回又是什么要嫁去什么关内,她现在是只要一想到身娇体弱的小姐要爬山涉水的去嫁给一个不知道禀性的人,她的心就是一揪一揪的疼啊。她心疼她的小姐啊。

  “是啊,圣旨都下了,能不嫁吗?”卿容不由轻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轻扇的眉心,她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这一个两个的天真。

  “可是,可是,老爷一定可以的,只要小姐和老爷说,老爷一定不会让小姐您嫁过去的。”轻扇被那么一点,那力度根本是和蚊子咬一般的轻,但她还是捂住了眉心,眼眶更红了,一框泪要落不落的,好不可怜。

  “乖了,别哭了。我是自愿的,或许对方是个性格不错的人呢。”卿容哑然失笑,只得继续安抚了。她是天地灵物,又是见惯了七情六欲的,便是对一个人是否真心看得过于清晰了,她是真的瞧出了这不光是跪在地上的轻扇,还有那站在屋子里眼角也红了的其他婢女们,这都是真心的关心着她的。这都是真心的除了父亲以外的关心她的未来的人。

  小姐都这般说了,轻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咬住下唇,站起身,然后扶着想要下床的小姐,再朝其他人招了招手。其他人便拿来了衣裳和披风,给卿容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只余下一张俏生生的带着几分病色的小脸在外。

  卿容倒也是无所谓,她是察觉不到多少的暖寒变化的,但是瞧着婢女们一个个不过轻纱几层的,她还披着披风,总感觉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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