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沈儒新家里有备用的退烧药。
虽然顾临不省人事，但沈儒新还是硬塞着让他把退烧药给吞了，然后到储物室里面找了几件他以前穿过的衣服，还到洗手间洗好了帕子盖在他的额头上，最后就像在医院那回似的守着他。
好在顾临这回没有一睡不醒，接近傍晚的时候，他总算有了点动静。
他缓缓转醒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头晕。
沈儒新放下手上的手机，瞥了一眼有些愣神的顾临：“好些了吗？”
……顾临的意识原本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这会儿被沈儒新吓了一跳，猛地动了一下，险些就要从矮小的折叠床上摔下来。
“……小心。”
沈儒新不得不起身扶了他一把，然后在顾临一脸诧异的表情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烧了，你去洗个澡，衣服在沙发上。我去弄点粥，你喝了之后再吃一次退烧药，明天估计就能全好了。”
沈儒新说这话的时候特平静，但他这些话对顾临来说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不，光凭沈儒新这个人杵在顾临面前，顾临就有一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杵着干什么？赶紧去洗个澡。”
“……我会还钱。”
顾临盯着他，非常诚恳地说了这么一句。
沈儒新被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整得乐了：“哟，你觉得我是来追债的？”
沈儒新的笑还带着些贱贱的味道，但顾临能想起一千块钱，那说明他是真的缓过神来了，多少有些清醒。
当然，最重要的是还记得沈儒新是谁，还记得那一千块。
“我不是想让你还钱才救的你，”沈儒新伸出手，原本想在他的肩膀上拍两下，但由于抬眼的顷刻间就碰到了顾临十分防备的眼神，他便将停在半空中的手默默地收了回去：“你说你这人，我都救你三回了，算是老熟人了吧？怎么还这么戒备呢。”
顾临：“……”
……顾临这会儿看着沈儒新的眼神，明显写着‘这人怕不是神经病吧’。
“去洗澡，你该不会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就没洗过澡吧？”
沈儒新不经意的话点醒了顾临，顾临恍惚了一下，语气有些冷：“洗过，”对上沈儒新的眼睛，然后笑了笑，起身拿过沙发上的衣服，背影留给了沈儒新：“在雨中漫步的时候淋得很彻底。”
沈儒新：“……”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瞧见顾临那有些单薄的背，愣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顾临走进了浴室，但是他在浴室里边愣了很久。
……怎么用？
热水器这玩意儿，西坪坝没有。
从小到大，顾临洗澡都是随便拿桶直接从头浇到脚就算是完事了。这会儿让他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他登时觉得头还是很沉，还有些懵。
这是……
这是别人的家。
顾临站在旁边想着，很久都没有动。
沈儒新到厨房煲粥，把米往电饭煲里一放，搁了点水就能完事。
只是他从厨房里出来，绕过浴室准备进书房的时候，愣是没听到浴室传来什么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