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岚奕和舒言共乘一匹马,从七王府匆匆赶向西市口。
姬岚奕虽也很着急,并没有慌乱,依旧镇定的让白羽通知宋卿墨一同赶过去。
原本就甚是繁华的街道,现在舒言一点也没有心思观察每一个过往行人。甚至对熙熙攘攘的街道很烦躁,生怕去迟了,周康易就要身首异处了。
飞驰而过的骏马在行人中穿行,街道两侧的摊贩,铺子飞快的向后跑去。哒哒的马蹄声,衬着舒言迫切想要见到周康易的心,一时间竟忘了身后带着她骑马的姬岚奕。
“驾——”姬岚奕紧紧的搂着前面纤细的楚腰,把舒言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正焦急着,蓦的瞧见宋卿墨也骑着一匹马,在街口对他们招手。
看见了宋卿墨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舒言便知道来得及,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
悬着的心被放下来,五感好像也很快恢复正常。
姬岚奕熟悉的香味包裹周身,让舒言又多了几分安心。
“来得及。”宋卿墨见两人来势汹汹,一边领路,一边安慰他们道,“周康易在那。”
顺着宋卿墨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周康易被反手捆着,后面背着一块长条形的木板,坑着头跪在市口的台子上。
姬岚奕翻身下马,站在地下拉着舒言的手。
直到姬岚奕下马,舒言才发现,原来自从自己上马,就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直到他下马都没撒开。
这是自己第一次坐马,害怕是自然的。但是在刚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把身家性命在不经意间就托付给他了。
可能,这是让人没法反驳的爱吧。
姬岚奕见舒言有些发愣,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小心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舒言立刻回过神来,学着姬岚奕下马的样子,翻身向他的怀里扑去。
集市围着吵吵闹闹看热闹的群众,姬岚奕稳稳的接住她,好像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俩。
舒言实在没有别的心思考虑除周康易以外的事情,站稳后便立刻扒开人群向周康易跪着的台子跑去。
两边守卫的士兵原本想阻拦舒言,在见到姬岚奕后,便识趣的把三人放了进去。
舒言见跪在地上,把头低到胸口的周康易,乍一看以为他以先行寻死了,心忽然被提到嗓子口。
“周康易!”试探的叫了他一声,见他慢慢抬起头,舒言长舒一口气。
“嗯?”周康易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缓缓抬头,却因为长时间闭眼,忍受不了刺目的阳光。定神了好久,才看清来人。
“王爷王妃?宋公子?”周康易显然没有想到在死之前,站在他面前的人会是他们三个,“你们怎么来了?”
舒言努力平静内心的紧张,“下面我问的所有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
“嗯?”周康易对舒言忽如其来的困惑很是诧异,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好,你问。”
“徐霜芪被推下湖后,手里握着一枚“卐”字型的玉扣,是你的吗?”
……
“是。”
“什么!”宋卿墨接收到这个意外的信息,想要问更多,却强先被舒言截断。
“所以毒药就是从凉轩阁拿来的?”
“是。”周康易回答的倒是很干脆,好像即将被执以死刑,便什么都不害怕了。
“那你们之间?”
“咳。”周康易清了清嗓子,又活动活动跪的有些麻木的膝盖,“各取所取罢了,没有什么。”
他满脸写着“我并不想继续谈论关于玉扣所有事情”,见舒言没有施压,嘲笑道,“看来你们没有证据啊,不然也不会直接来问我。”
是啊,这次只是临时起意来询问细节,就连一个帮忙记笔录的衙差都没有,就算问出了什么,也于事无补。一个将被处死的人,又有谁想着刨根究底呢。
“那越黎塘唯一幸存的店伙计,杜棋,是你的老乡吗?”
……
“是。”
“他是你的帮凶吗?”
“什么!”姬岚奕也未料到舒言会这样没有根据的问,更让人期待周康易的回答。
……
比之前问题更长时间的沉默,像是默认了舒言的推测,也像是留给三人更多的思考空间。
良久,周康易抬头莞尔一笑,却笑得舒言背后凉飕飕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又没有证据,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贾冬适和道士都是正常成年男子,你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松的制服他们!杜棋是你同乡,在出现杀人案前就向店铺告假,看似回家探亲,实际上做了什么,只有你才知道吧。”舒言一股脑的把自己想的东西都讲了出来,生怕这次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呵。”周康易眼神中带着几分嘲笑,“不过是推测,有证据吗?”
“这……”舒言一怔,“给我点时间……”
周康易不想再听下去了,缓缓闭上眼,“没有时间了……”
“我……”舒言不安的看着他,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挺羡慕你们的。你们要幸福。”
周康易轻哼一声,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
“血!”
宋卿墨慌忙掰开周康易的嘴,发现红血却掺着黑色。
“中毒。”
没等姬岚奕反应过来,周康易就倒在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