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顾九昭所使用的工具和手术室里各个人员的配合。
顾九昭手术过程中话很少，换工具时才出声，陆锦兮默默记下这些工具的外形和名称。
即使很不舒服，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
陆锦兮拿起毛巾，在顾九昭认真的侧脸上轻轻擦拭，止住了星星点点汗滴。
手术室为了抑制细菌滋生和交叉感染，所以一般都会把特殊空调温度调的特别低。
但是，厚厚的手术服包裹着身体，再加上长时间的站立，难免会劳累和燥热。
陆锦兮扫了扫四周，大家都在尽职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她偷偷的扭了扭脚腕，自从大学军训结束后，她再也没站过这么久。
顾九昭空闲时撇了她一眼，正在给他擦汗的陆锦兮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时，陆锦兮有一种无言的尴尬。
手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出了手术室，陆锦兮松了一口气，她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顾九昭用手挡住陆锦兮挥来的手，陆锦兮一惊，收回被拦着的手。
她红了脸，连耳尖都如滴血般染了红色，“顾医生。”
陆锦兮声音软糯，如糖豆一样，甜甜的。她轻声叫了顾九昭一声，他感觉一场手术的疲惫消散了大半。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随意扯下医用口罩，“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
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加班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是常事。
陆锦兮经过这次手术，清楚的明白了外科医生的辛苦，如果她没有来医院学习，而是直接演了新电影的角色，她一定不会有很大突破。
因为，那时她并不了解这些救死扶伤的人。
“嗯。”陆锦兮低声回应，也没有多说。
陆锦兮的发顶被灯光照的毛茸茸的，顾九昭克制想要揉揉她头发的手，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
忽的想起什么，顾九昭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有人来接你吗？”他说的是经纪人或者司机。
陆锦兮茫然的眨了眨眼，“司机会来接。”
“再见，陆小姐。”他的话头一转，想要说的话收了回去，冷淡而疏离的道别。
“那明天见，顾医生。”陆锦兮仰起脸直视顾九昭，微微一笑。
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她知道，顾九昭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从护士哪里打听到顾九昭的手术如果在十点之前不能结束，那么他便会一整夜失眠，许多人常常看到他在休息室里彻夜未眠的身影。
陆锦兮脱掉白大褂，理了理头发，又恢复到了白天朝气蓬勃的样子。
再回到医院时，她手里拎了几盒盒饭。
走廊里陆锦兮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大多已经睡了，时间也过了十一点。
当她推开休息室的房门时，顾九昭仅仅开了一盏台灯。
暖黄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白天棱角分明冷如寒锋的俊脸也意外的柔和了下来。
顾九昭看着进来的人，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陆锦兮弯了弯眸子，晃了晃手中的盒饭，“顾医生，请你吃夜宵啊。”
听此，顾九昭放下笔站起身来，接住了她手中的盒饭，入手温热，香气扑鼻。
“这是[韶华]的海鲜饭和皮蛋瘦肉粥，特别好吃，你尝尝。”陆锦兮指了指一个包装精美的饭盒，面带热情的介绍，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家快餐店，营养又健康。
顾九昭默默点头，自家便宜表弟开的店，吃了没有五年也有四年了，没有吃腻也算奇迹。
韶华饭盒的下面压着另一个饭盒，是透明的一次性盒子，他一眼看到了饭盒里面的食物，生菜沙拉三明治。
陆锦兮见顾九昭看着另一个饭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是我的……有点饿了。”
顾九昭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难得的勾唇笑了笑，仿佛三月寒冬盛开了暖阳，惹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