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分模糊

小说: 独占帝心,贪吃郡主哪里逃 作者: 锁月人 字数:2769

  "四妹妹,是你吗?"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晟羽只觉舒影扶着她的手一僵,抬起头,便对上她明亮又掺杂几思担忧的眼睛:"姑娘,是大姑娘。咱们,还是见礼较好。"

  晟羽点了点头,没有半分不耐,转过身,只见一个面容姣好,一身百花齐放的织锦裙,随云髻上且不说碧玉头花,就一只鎏金孔雀步摇也算是华贵无疑。眉似柳叶,目含秋波,丹唇带笑,只怕,这欺负起人来,也是别种养目的姿态,让人不忍打断啊。

  身后是浅粉与淡橘的两个与舒影一样衣裳的女子,只怕,这也是大丫鬟吧。再往后,便是两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姑娘,看样子,藕色绣蝶纱裙的女子微瘦,有些先天不足,却不失温美,倒像是那山涧临水的兰花,不需得牡丹的贵美,小巧仍动人。而那红粉薄纱裙的女子约是要圆润一些,一双明目倒是长得不错,只是那目光里的放肆笑意,未免有些讨人厌了。

  只见舒影两步到了晟羽面前,没有半分偷懒,屈膝低头,面向着来人,道了一句:"奴婢参见大姑娘。"然后微微转向那红粉衣的女子,又是这般实诚的一礼:"奴婢参见二姑娘。"最后,朝那藕色衣裳的女子一礼,道了一句:"参见三姑娘。"

  晟羽一一仔细瞧在眼里,陈莞只是摆了摆手道了一句不必多礼,二姑娘并无表现,倒是三姑娘不动声色一笑,点了点头。

  "四姑娘见礼。"陈莞身后的那两个丫鬟倒也是识礼。晟羽含笑抬手:"如此多礼。"再学着舒影,屈膝低头:"语儿参见三位姐姐。"

  陈莞笑意不减,上前来,虚扶了扶晟羽,仔仔细细盯着晟羽好一顿打量:"四妹妹这身子还虚着。怎么不好好歇着,来这作恶的莲花池做什么?"

  晟羽才站起身来,唇才半启,哪知道有人更快她一步,就是一声冷笑道:"呵。这些,长姐还不知道吗?咱们这四妹妹啊,比咱们更明了,这弱风扶柳的姿态,更能引人怜惜呢。"

  晟羽轻轻一笑,心里不禁好笑,她这二姐姐这张嘴,到底是要给她一个好结局呢。但这些话,晟羽深知是说不得的:"二姐姐这样说,莫不是,更精通这弱风扶柳,病若西施的魅人之态?"

  话语尚未落地,那所谓的二小姐已是怒目圆睁,手还未抬起来,已被陈莞一个眼神压下:“原是二妹妹无理了,四妹妹也该是好好养着才是。这足禁尚未解,四妹妹还是莫要到处乱走。免得叫人多说了什么,才是啊。”

  晟羽冷笑一声,没有回话,只是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忧。舒影即又是一礼,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还请各位姑娘原谅。大夫说我们姑娘不能闷在屋里,这般,只怕是会误了病情。今儿个,阳光稍温和,风也惬意,故而舒影劝了姑娘出院子走走。姑娘本就体弱,与靖王殿下婚事在即,必然是不能带着病嫁过去不是?我家姑娘还有药待吃,怕是不能陪着大姑娘赏花了。"

  陈莞闻言,微微一笑,握住了晟羽的手,轻轻拍了拍:"此言不差。既是病还未痊愈,那便要好好吃药才是。姐姐便等着妹妹痊愈,到时候,再话满园花色也好。"

  话罢,舒影谢了陈莞的成全,晟羽亦是微微一礼,转过身,随着舒影疾步回去。身后,陈莞轻轻一笑,转过身:"盈儿,心儿,我们再看看花吧。"

  红粉衣裳的女子皱了皱眉,跟上了陈莞的脚步,压低了声音:"长姐这就饶了她吗?这会子还没有嫁过去,若是嫁过去,还怎么的了?"

  陈莞转回头,深深望了晟羽一眼,随手一朵开的正好的百子莲便落地,哪里还有什么花开正好的样子:"让她回去好好喝药吧。"便不再说话,转身离去。谁知,人走,那藕色的绣着兰花的手绢竟然被风吹落,落在百子莲上。

  舒影早在花草深处停了脚步,等着晟羽。晟羽不慌不忙,慢慢踱步。方才她见到的,应该就是原主的三个姐姐了。这三个姐姐,除了第三个,别的都没安好心,只是道行深浅的区别。这小姑娘家家的,只要她们不送上门来,晟羽也没有这个心思去对付她们的。

  "姑娘,怎么了?怎地慢了下来?可是身子不爽?"舒影伸出手,握住了晟的手,眼里是一览无余的担忧。晟羽深深瞧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只是不咸不淡的扯了一句:"你倒是好快的脚步啊。"

  这舒影只是应承一笑,便扶着晟羽往凤玦阁去了。晟羽也懒得多说,只是越发觉得,她需要早点完成那些所谓要改变,或者是顺应天意继续的故事。

  回了屋子,晟羽略带劳累的靠在软榻上,轻轻饮了一口茶,眼里的阴云,已经堆积如山。良久,舒岚端着不知热了多少次的药,又进了内室:"姑娘,药好了。还有些烫,放凉些再喝吧。"

  舒影拿着一个小绣篮,进来,轻轻放在桌上:"这会子药还没有凉,姑娘可以先看看这些花样了。"说着便坐下,拿出好几绢丝绸,在晟羽眼前,一一道来,"姑娘,这是你溺水前画的花样。可要好好选了。"

  "是呢,姑娘,这鸳鸯戏水,这比翼双飞,还有这些,快好好选选,给靖王殿下绣一个荷包吧。时日不多了,洞房花烛是要给殿下的。然后殿下要给小姐系上同心扣…小姐小姐…"舒岚毫不避讳,直接坐下,摇着晟羽的手,一脸春色。

  晟羽抽出手,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所以这个所谓的未婚夫的靖王,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少年郎?如若不是,那么这个三个复杂的三角关系,会不会和原主自杀有直接关系?

  才想着,抬眼便对上舒影双手拿着装着药的碗,晟羽强忍住胃里的波涛汹涌,接过来,瞧着那黑糊糊的东西,不禁想起,刚刚谁说的那一句,好好吃药。

  但是,在舒影殷勤的目光下,她也只好一口闷了。只是,不知为何,这药与方才在清韵居喝的味道很是不同,这个尝起来居然像是甜汤一般,喝下去,也倒是很解暑热。只怕是喝的不一样了。

  晟羽也不多问,只是皱着眉把碗递过去,然后用手托着头,眼珠轻轻一转,拿起那只花了一朵单薄莲花的丝绸开始着手。她手里的绣花针在绣棚上不熟悉的落脚。而舒影轻轻一笑,便站起身拉着舒岚出了内室。

  闻见那一抹熟悉的香味,晟羽皱了皱眉抬起头望了一眼远去的屏风外的人影,又望向了那飘着青烟的香炉,嘴角的笑意探上眉梢。看来,她要好好收一收这个心腹的心思了。最起码要保证,在她找到所有答案前,不能被这么不起眼的自己人害了性命。不过,眼下她的身份还是一个麻烦。

  渐渐的她眼神四散,手里的针线女红掉落在地上,她软绵绵地躺倒在软榻上,再无力再睁开的眼里。只是她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望到一个人影,不禁只能扯出一丝笑意。轻轻的,她似乎听到一丝急切的声音,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她便沉睡过去了。

  果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人啊,还是不能太相信他人。纵使像是一心为你,到底还是七分模糊,三分似乎。

  像是又到了梦中,晟羽听见她在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呼救,一声一声的,唤地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晟羽眼前是一片混沌,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听见有人说话,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道:"语儿!语儿,你既已知道,你就该断了那般心思!什么陵王,什么青梅竹马,都是你的灭门仇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姑娘救救我!姑娘!"

  晟羽被陈语这一声呼唤激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揪着疼,越来越痛,分明是她的痛,她竟然可以感同身受。晟羽蹲下身,捂着心口,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却无能为力。耳边呜呜的,全是啜泣的声音。

  那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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