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坐在座位上。
早读的时间是特别无聊的，因为俞歆不在教室里，周辞在写作业，根本就没有人和他玩。
“喂！”他踢了一下杨钰圆的椅子。
杨钰圆皱紧眉，回过头看着他，想到昨天曲婉来教室里单独找他出去，她瞬间就不爽了，也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你干什么！”
"分手。"许言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现在他们两个的情况就是，你对我怎么样我也对你怎么样，一物降一物的那种。
听到许言说的这句话，别说是杨钰圆，就连周辞都愣住了，既吃惊又有些疑惑地看着许言。
曲婉昨天才刚刚到学校里找他，然后他今天就要分手，该不会是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曲婉给他灌输了什么歪念吧？
杨钰圆的耳边传来了一阵特别响亮的车鸣声，她的瞳孔很明显地缩小了。
周辞看着杨钰圆微微皱起眉，“班长，你怎么了？”
“别动我！不是我爸爸干的！不是！”杨钰圆突然大喊道，猛地站起身。
同学们都看了过来。
“班长，你在说些什么啊？”周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爸爸没有撞人，没有！你们都是骗子！”杨钰圆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眶红红地看着许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就是因为昨天来班上找你的那个学姐吗！”
“我分手还需要理由么？如果真的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玩够了。”许言轻描淡写地说道，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你这个混蛋！”杨钰圆大喊道，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许言听她这样说，反倒是有一些哭笑不得了，摆出看戏的模样说道：“我混蛋？请问杨钰圆杨班长，我是对你做了些什么事呢？我是抱你了还是亲你了或者是把你给干了？既然我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骂我是混蛋呢？这不就是明显地找打嘛。”
“你！”
“你什么你，要是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不就是分个手而已，还要骂我是混蛋，要不要脸啊？是不是我这阵子给够你脸了？就开始在我面前横着走了？”许言撑着下巴说道。
杨钰圆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可能是许言说的话起作用了吧？
周辞看着许言，小声地询问道：“你是被灌什么迷魂药了啊？好端端地分什么手？”
“高兴呗，我又不喜欢她，继续这样耗有什么用？”许言打着哈欠。
杨钰圆死死地瞪着许言，跑出了教室。
“班长！”周辞大喊道。
“嚷嚷什么，让她去就是了。”许言看了周辞一眼。
周辞微微拧紧眉，问道：“曲婉的事情，你打算要怎么处理？”
“那就这样处理咯，我和她又不熟，我还要问你，金启山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被欺负的人可是你姐姐啊。”
“扣职转位呗，还能怎么处理。”周辞淡淡一笑，拧紧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诶，你的初吻现在还在不在啊？”
许言轻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单纯地好奇嘛。”周辞笑着说道。
“那你就继续好奇吧。”许言看都不看他一眼。
“别，跟我说说嘛。”
“小屁孩少问那么多。”
办公室里。
俞歆坐在她的座位上，拿起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到走廊上，把电话给打了过去。
“嘟——”
“喂？歆儿，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俞妈的声音。
其实，在打着通电话之前，俞歆纠结了很久很久。
要是她是俞妈的亲生女儿的话，她怕这样会惹得俞妈不高兴；要是她不是俞妈的亲生女儿的话，她怕这样会戳中俞妈的心坎。
真的是左右为难。
“妈，我问你，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想听你讲实话。”俞歆问道。
她们两个人亏得是隔着电话，这样俞歆看不到俞妈的表情，也不至于那么难受。
电脑那头的俞妈沉默了好久，俞歆也跟着一起沉默了。
“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半晌，俞妈终于开了口。
“你是隔壁街的王阿婆带回来的，她那时是在菜市场里看到你的，看见你身旁没有大人，也没有什么联系方式，觉得你一个三岁的女娃娃一个人待在菜市场里瞎逛也不安全，就把你带回家里了。”
“把你给带回来之后，我们也是凑热闹一样的围上去看，问了你好几个问题，你全都答不上来；问你家在哪里，你说是在什么什么小区里面，具体的名字我现在也记不太清楚了，问到这里我们一群人还有些纳闷，都不知道这个小区是在哪里。”
“到后来，有几个出过外省的人说，这是在隔壁省的小区。”俞妈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王阿婆跟我们说，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多半也是父母不要了的，就让我把你给带回去养着，当时我和你爸已经结婚五年了，肚子里也没个动静，周围的人一直在劝我把你带回家，那我也就把你给带回去了，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叫周诩。”
周诩！
俞歆静静地听着这一连串的故事，心跳变快了不少。
原来她真的是周诩！
“后来我让人到隔壁省去打听过，他们回来之后，说你是周氏集团董事长周际的千金，当时周际创立的周氏集团也已经是风生水起的了，原来我还想把你送回去，谁知道你生了一场大病，我不得不把你送回去的时间延后，可等你病好了之后，你也忘记了待在周家里的事情，我和你爸也是出于私心，把你带到公安局入了户口，还给你改了名字，那天之后，你就变成我们两个的宝贝女儿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些什么？”俞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昨天，我的一个学生邀请我到他家里吃饭，他妈妈看到我之后，把事情全都告诉我了。”俞歆说道，“我的学生叫周辞，他的父亲……叫周际。”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他们让我周六去做DNA鉴定。”俞歆又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吧，他们不敢确定，总归是要去确定一下的，改天你跟我回去拿户口本，把你的户口迁到他的户口下，这样也算是父女团聚了。”俞妈说道，“还有身份证，也去重新办一个吧，周际毕竟是个大人物，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跟着他生活的话，也会好过许多。”
俞歆抿了抿嘴唇，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也就是你的养父母而已，你能想起我们，也算是一种福报了吧。”俞妈呵呵地笑着，“行了，你好好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俞妈就挂了电话，连一句拜拜，或者是再见也没有。
俞歆放下手机，把它放进口袋里，神情有些恍惚，那对原本明亮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神。
或许……她最初就不应该打这通电话？
早读的下课铃响起，俞歆用手背胡乱地抹了几下在眼里打转的眼泪，急匆匆地调整好心情，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站在原地。
“老师好。”周辞路过俞歆身旁，很礼貌地叫道。
“诶，周辞。”俞歆转过身，看着周辞。
周辞停下了继续往前走的脚步，看着她，“老师怎么了？”
“你待会跟……咱爸说一声，告诉他DNA鉴定提前，今天晚上放学就去，明天早上我希望得到鉴定结果。”俞歆说道。
“爸？”周辞微微愣了一下，又缓过神，带了些笑容，“姐，你确定了吗？”
俞歆点点头。
“那我待会就去跟他说。”周辞笑着说道，“那我先走啦？”
“嗯，去吧。”
让俞歆跟养父母在何必断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二老对她就跟对待亲生女儿一样，毫无血缘关系就帮人家养了二十一年的女儿，这关系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感觉你的心情很不好啊，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吗？”陈楠站在俞歆身旁，“如果是的话，我对此感到抱歉，我也是被家里人逼着去相亲的，俞沅也没有告诉我女方的具体信息，就说是一个老师，跟我很般配，然后就拽着我过去了。”
俞歆看着陈楠，强颜欢笑地摇摇头，“没有，是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而已。”
“姐，咱爸让你放学的时候跟我一块去公司里找他，处理好昨天的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就可以去医院了。”周辞说道，“他还说了，等到结果出来之后，你要跟我们一块住。”
俞歆点头同意了。
“姐？”陈楠有些诧异。
“这可是秘密，我才不告诉你呢。”周辞笑着，转过身扬长而去。
俞歆也浅浅地笑了起来，走回了办公室里。
虽然说表面上是在笑着，可她的内心却在哭泣。
她在俞家待了二十一年，说是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现在让她说走就走，换做谁都是受不了的。
因为这件事情，俞妈现在……应该是坐车回家了吧？
上课铃响了起来，可俞歆一直坐在位置上，动都不肯动一下。
英语老师拿着课本站起身，看着俞歆，轻声说道：“俞老师，我们该去上课了。”
俞歆这才回过神，点点头，拿起上课的东西跟着英语老师朝教室走去。
远处的大厦里，一个穿着正装的男生看着投影仪上的俞歆，微微眯起眼睛。
“祁总，这女生也只是一个实习教师而已，为什么要看着她？”一旁的助理开口问道。
被称为祁总的男生把目光转移到助理身上，“不该问的别问，我让你们看着她，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看上去……她跟周家大少爷玩得挺不错的，我们这样做，会不会……”
“怕什么？我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在一旁操心。”他皱紧眉头，似乎是很不高兴，“你先出去吧。”
“是……”助理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男生看着投影仪上定格着俞歆的笑容，这个笑，让人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男生的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
“周妹妹，我们……好久不见啊，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周辞看着走进教室的俞歆，当他看到学校的监控一直对着俞歆时，他微微皱起眉。
“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