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宫少,你在这看人看了小半个月,打算什么时候带人回去?你那外甥女还等着抽骨髓活命呢。”
王超然絮絮叨叨地说着。
宫尚歪坐在阳台上,垂着眼皮看向院子里藤椅上的那抹小巧身影,吸了口烟道。
“我就是看看她能憋出什么坏水来。”
“啧……”王超然咂巴了下嘴道。
“当初闹着要自杀,就是作死想要进南家的门,进去了不到一天,跑出来猫这里半个多月,真不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哼,能打什么主意,南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她那个爹又不能给她撑腰,没被我姐和南玫弄死,全仗着她那点骨髓了。”
“不过也真奇怪,咱们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程佳楠和南雪有什么关系,你说程佳楠隐身这么多年,怎么南雪一来香城他就露面了呢?”
宫尚没有说话,目光始终盯在露出藤椅靠背外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这个女孩子生命的柔韧度让他感到惊奇,无论多糟糕的环境都能让她熏染出一片淡淡的悠然来,就算修炼几十年的人精也未必能有这份定力。
“你说她憋什么坏水呢?”王超然说着挠了挠屁股。
“可能是打算回南家当祖宗吧。”
“噗!”王超然喝了一半的啤酒全喷了,狂咳了几声,抬手抹了抹嘴道。
“回南家当祖宗?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比外面盛传咱俩同性恋,你是攻我是受还不靠谱。”
宫尚不理王超然的胡咧咧,转换话题,“这次的投资怎么到现在还没调查清楚?”
“有点问题……”王超然谈起正事来,吊儿郎当瞬间切换成一脸正经,“咱们筛选这么久,全靠你慧眼识珠,人肯定是差不了,就是有件事奇怪。”
宫尚和王超然做的事比较脱俗,暗中独自开山立派创新事业,因为瞒着所有人合伙做事,时间长了才有俩个人是一对的野史传出来,而且还越传越邪乎。
宫尚属于头脑人物,识人辨才,王超然则偏于做事缜密策无遗漏,王超然说奇怪那就是一定有问题。
“怎么奇怪?”
宫尚说着话眯起眼,藤椅上的人已经起身,应该是准备要去厨房干活了,连凉掉的茶水都泼了,那么嫩白的小手捏着白瓷骨茶杯,在阳光下反着光,怎么舍得去用它来干粗活,真是暴殄天物。
“那家伙一穷二白就是有个好脑袋瓜,结果到我找他谈合约时,这小子居然穿了一身阿玛尼。”
“他哪来的钱?”宫尚目送南雪进去饭店后门,转头问王超然。
“就这点奇怪,他身上的衣服是旧款,而且明显穿过,但肯定没穿几次。”
宫尚拧眉沉思,他向来识人只看这人有没有头脑魄力,能否干出一番大事业,但人品性格却需要时间品,所以王超然的细致入微很重要。
投资这事急不得,宁可到最后只差一锤定音,也不能定了再去靠事来衡量,他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
王超然也不管宫尚做不做回应,自顾自地道。
“也就你这个奇葩想出这么个奇招来,不投资股票期货,不投资地产楼市,偏偏弄些穷鬼给几个钱签约创业,看着那些个‘驴’拼了命的干,到最后还得五五分成,咱们做闲散闲人,舒舒服服坐收渔利,真TM爽!”
“可惜呀,到现在也没遇见个奇才。”
宫尚不无遗憾,王超然同感。
“要是让你逮着机会投资一个马云那样的,做梦都得笑醒,不过,咱们现在发展的也不错了,各行各业几乎都有咱们投资成就一方的人,知足常乐……”
王超然还要说什么,接过一通电话的宫尚已经抬脚出门,直奔楼下街对过的小饭店而去。
“喂,你干什么去?”王超然快步紧追。
宫尚推门进去,郊区的小饭店布置简陋,店堂小得可怜,十来张桌椅板凳挤在一起,因为还没到饭口,店堂里没什么食客。
“您几位?”吧台里的店老板看宫尚穿着低调奢华,气质不俗,心里纳闷,这样的人怎么会来他这种小店用餐?
无视店老板的笑脸相迎,宫尚直奔后厨,抓起正在择菜的南雪就走。
南雪被宫尚抓得一个踉跄,待看清是宫尚时先是一愣,接着便拿沾满泥巴菜汁的手死命推他。
“放开!”
不顾南雪又叫又咬,宫尚一个眼刀把拦路的店老板吓退,拎着南雪回去对面楼上,丟她到阳台。
“你到底要干什么?”
南雪气得脸色绯红,衬得肤色更显白皙,因为一路挣扎踢打消耗体力过大而粗重的喘息着,鼻翼剧烈翕动,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刮擦着宫尚的耳膜,听着还挺有趣。
“你看……”
宫尚冲着楼下扬了扬下巴。
一溜几辆豪车停在小饭店门口,为首之人正是南雪的父亲南山阳。
一行人进去小饭店没多久,又被店老板点头哈腰地送了出来。
听说在他来之前,南雪被一个美得像老虎似的男人强行带走了,南山阳心里便是一惊。
抬头看向矗立在街对面孤零零的一栋老楼,一扇扇破烂的窗户,掉皮积灰的阳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真的是宫尚带走了南雪吗?南山阳暗中思量,上去车里更加眉头紧锁,这回去要怎么和老婆交代?
南雪站在屋地中央,软软糯糯地问。
“宫少,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刚才是不是爸爸来接我了?你为什么不让爸爸带我走?”
“你还装?”王超然拳头在南雪面前慢慢攥紧,骨节的爆裂声十分骇人。
南雪直直看着王超然的手,嘴巴张着,好半天才道。
“我听说骨节总响是有关节炎,你这是病,得治。”
“少来!”王超然收起拳头,指着南雪的鼻子道,“你可够能装的。”
南雪用‘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来回应王超然。
“明天送你回去,以后别再来香城。”
宫尚开口说话,王超然立马噤声。
“回去?为什么?”南雪终于正常了一把,有些焦急地问宫尚。
“你骨髓配比不成功,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宫尚不疾不徐。
“你胡说,还没抽骨髓呢,哪里来的配比不成功?”南雪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