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钰的口袋里有时会装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盒，里面总是装着三粒白色的药片，一般人只以为是普通的维生素片，但是乔湾清楚。
那是缓解焦虑的镇定剂。
乔湾眉头紧锁。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那个小药盒了，而如今，放在桌子上的药盒里是空的。
白钰抬起头冲他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最近总也睡不好。”
“你又开始做噩梦了？”
对于白钰的病情，乔湾并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白钰在小的时候受过刺激，造成了他的自闭和焦虑，中学时经过治疗基本上痊愈了。其实所谓的痊愈，不过也是七分好转三分克制罢了，尤其他还不是一个会缓解情绪释放压力的人，每当遇到事情开始焦虑时，他总是压在心里，压不住时，他便会吃药。
白钰写字的手一顿，摇摇头说：“还不如做噩梦。”
乔湾很担心这样的白钰。他们认识了很长时间，越了解，就越担心。
乔湾皱着眉看了他一会，突然按住他的手，笑眯眯地说：“老大，我要跟你申请加班。”
白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手上没什么工作需要加班。”
“手上没有，可心里有啊。”乔湾眨眨眼，“我也不要加班费，你请我吃顿饭就行。老大，你信我，我能帮你。”
这话说的老实，人却不老实。
白钰垂眸，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地说：“行啊，我倒是看看你要怎么帮我。”
乔湾“嘿嘿”一笑，抬手朝白钰抱拳行了一礼，“那我先谢谢老大了！我这就去把今天的饭局推了。”
白钰休息了一会便又开始忙碌手上的工作，将近九点两个人才出了公司。吃过晚饭后，又去到乔湾时常关照的酒吧，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酒吧名叫“鹿居”，是一家清吧。
中央的圆形舞台上此刻正坐着一名歌手，唱着陈奕迅的歌；一束橘黄色的光束打在他的身上，衬托着人安静而寂寞。舞台下方的位置坐着几个人，明显是喝醉了，高高挥着手，跟着音乐大声合唱着，音调也不准，白钰隔得远远的都能听清。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接着，白钰听见身边的乔湾说：“我听许尚说，你的心上人回来了。”
白钰举着酒杯的手瞬间顿住。
“能让你这样的恐怕也是她了。让我猜猜看，你是从几天前情绪开始不好的，上周你回了家，你见了她，她说了什么？”乔湾一边搅着酒杯中的冰块一边说着，同时用余光观察着身边的白钰。
“我上次去你家送文件，注意到客厅的相框不在了。”乔湾笑了，指着白钰说：“你不想梦到的人，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初恋，许尚嘴里的朱砂姑娘。”
有些话，说出来即使没用，也比闷在心里强。有些东西，积久了，就会变成无形的结石，变成没法治的病。
白钰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你知道顾且的女朋友是谁吗？”他的声音凉到了极致，“就是唐乔，就是她。”
乔湾彻底愣住了。
白钰后来交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一个初恋，他因为对她的念念不忘，眼里再也入不了别人。
乔湾不常能见到他的钱包夹层里的那张照片，也很少听他主动提起她。
只是在一次酒会上，许尚指着一个女生说惊呼：“老钰，那是不是朱砂姑娘？”
白钰这才将留心的目光放在了其中一个女子身上，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眼，他便收回目光说：“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没她漂亮。”
乔湾分不出他是指哪个“她”更漂亮，但乔湾明白了，白钰从没忘了那个人。
或许有些真正重要的人是真的只能放在心尖上妥帖安放的，不常说，却不忘。
许尚曾经感叹过，“老钰这是何苦呢，不过是一个只能活在相片里的过去式，他就能放着身边这么多优秀漂亮的姑娘不看一眼，一心就活在过去。”
乔湾也没多懂，但是他清楚，白钰身边是容不下任何女人的。
他说：“或许他就是想回到过去也不一定，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也比不上那一张相片。”
他一贯薄情，直到见到白钰，他无比震惊，这个世界上，竟真的有深情至此的人。
一向善辩的乔湾突然说不出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