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公子,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顾溪越沉了口气,将手一把缩回来,看着现下因为狼狈有些滑稽的男人,
“咳咳...咳咳...”
胸口突入而来的剧痛让他卷起了修长的身躯。王觅显然更没预料到昨夜他挟持的女人居然是眼前这个外表温柔如水,实则牙尖嘴利的碍事者。
一口血沫子带着不知郁结多长时间的血浆子从王觅口中吐出,看得顾溪越小脸儿不禁皱起。
“喂,你没事吧?”
顾溪越凑了上去,看着眼下看起来颇为难受的男人。
“无碍。”沙哑低沉的两个字从男人薄厚适中的嘴唇挤出,可话音刚落,不禁又开始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顾溪越赶紧伸手将他扶坐起来,倒是忘了脚腕还被他抓在手里,差点儿重心不稳朝他砸了过去!
“你先放开我的脚啊!”差点儿没稳住的顾溪越不耐烦的冲王觅说。
循着视线而去,王觅倒是即刻松开了抓住那处纤细的手,面色有些发红。
昨夜做了个梦,他恍惚梦见母亲了,着急之下便匆匆抓住了她,但母亲似乎不愿意留下,想要挣脱自己,难道他昨夜抓的竟然是这女人的脚?
王觅任由跟前的女人扶起靠坐在一旁的树下,眼前那张白皙光泽的清丽脸蛋儿似乎在斑驳的日出下透着光彩,她眉下那双分外清亮的双眸,就如那日在清音楼看她唱歌时那般,里面含了星光。
为何,竟然看着分外舒心?
入神之际,耳侧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你倒是动一下啊?”
顾溪越拖着他好不容易靠到树下,裙角却又不小心被他压在屁股下面了,见王觅一动不动,更是来气!
王觅艰难的撑着手移了下,顾溪越赶紧扯出自己的裙角,视线不小心落在他腰腹间鲜红的血色处,顿时懊恼起来!
他受了伤,这一动倒是又牵动了他伤口!
顾溪越懊恼中,语气也柔了几分,“你先别动!”
说完,顾溪越赶紧牙手并用的从里裙扯出一块布料,给他缠到腰上,只是,刚缠上,霎时又被染红了些。
见效果不大,顾溪越又低头扯起了里裙。
看着眼前女人手嘴并用,样子甚是搞笑,但她面上的懊恼似乎又有些让他碍眼起来。
“不用。”王觅漠然开口。
“不行!”顾溪越想都没想,低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好不容易又扯下一块就赶紧再次给他绑了上去。
“不包扎好失血过多会死的!”顾溪越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包好一边说道。
王觅一愣,看着跟前埋头在自己胸前包扎的女人,居然有些片刻间的恍惚!
这时的她,倒是和起初见她不一样。
顾溪越包好伤口,抬头正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偏偏二人的脸就在咫尺间,隔得这么近。
男人沉重的呼吸拍打在她精巧的鼻梁上,顾溪越面色不由一红,她还从未和男人靠的这么近。
“我只是看在王五公子的面子上帮你包下伤口。”
顾溪越将脑袋拉回来,解释说。
“多谢!”男人沙哑的喉咙里吐出来两个字,顾溪越却丝毫没听出感激之情来。
连道个谢都是硬邦邦的,还真是奇葩!
好在之前听王越说过他的性子是天生淡漠,不然这句道谢,还真像是被她强从他嘴里抠出来的,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你我之前颇有不快,但我也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上次在城郊牡丹园你救了我,这次也算还你。”
顾溪越站起来,一派大方的说。
见王觅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双目直视在她身上,那双眉眼深寒而凌厉。
顾溪越面露不快,那天晚上被他连累的事情她都不在意了,而且她都这样说了,难道他还不满意?
“喂……”
还没说完,一道划破长空的尖锐声划过耳侧,顾溪越已经撞入男人湿润的怀里。
顾溪越被这么莫名其妙一扯,脑袋撞的发疼,正要讨个说法,但见王觅警惕的神色,也就乖乖安分下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王觅沉声说道,“快走。”
距离二人不远处已经落下数道箭羽,如果不是方才王觅及时拉下自己,那这些箭就是钉在自己身上了。
见王觅神色凝重,顾溪越也不容有缓,赶紧爬起来去扶他。
王觅却没有半分动容,漠然道,“我让你走。”
顾溪越扯住他胳膊的动作僵住,疑惑的看向他,“你不走?”
王觅点头,“他们已经来了,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昨夜他虽然设计用马引开了他们,发现是计谋后他们肯定会折回来的,毕竟他已身受重伤,只要找到他,及时除掉,那就是去掉了心腹大患!
顾溪越不懂他说的“他们”是指什么人,但见王觅凝重的样子,怕是接下来会很危险。
而他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怎么办?
“一起走!”
顾溪越没有犹豫,而是继续扯住他胳膊,要将他拉起。
一起走?王觅有些失神。
看着她努力的样子,就像是有股暖流闯入王觅内心那处寒冷之地。
她要带他一起走?她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不过王觅终究还是没动半分身子,任由那瘦小的身板吃力的移动自己。
“我让你快滚!”
他不耐烦的说完,目光冰冷的打在顾溪越因为吃力而皱起的小脸儿上。
被这么一吼,顾溪越也急了,一把甩掉他的胳膊,“你以为我想救你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顾溪越转身漠然离开。
就在她离开不久,一群黑衣人轰然而至。
顾溪越还没踏出林子,一群鸟畜已经振翅惊飞,就如那天夜里的巷子那般。
不过短暂时刻,林子中已经没了先前鸟儿雀跃爽耳的鸣叫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怪异的寂静。
顾溪越顿住步子,莫名的替那个不讨人喜的男人担忧起来。
虽然他刚才是严肃了些,或许是想让自己赶紧逃命的缘故才说了那不入耳的话来!
想到此处,顾溪越心中的气倒是消了不少,看了眼清晨初露的微光,转身往回走。
王觅撑着剑,半跪在地面上,未干的头发凌乱随意的搭在后面,丝毫没有当初那如画般男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