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小舟知道,纵然这般答应,他们二人也绝不没有亡命天涯那般严重,江熠宗和玉香儿的事,他都可以给赵承照解释,本也不知道那些事,那留这两条命,也绝不会有什么。
而江熠宗,只是把那个最危险的人留在了身边。
“现在就走。”江熠宗扯着赵小舟的胳膊。明明有着急切,他却镇定如常道:“先离开这里。”
赵小舟装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听着他的话抱着玉香儿小心下了床,对苏水道:“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说罢,赵小舟又同江熠宗道:“你也收拾一下,我们门口见。”
想到赵小舟有伤,江熠宗本要自己抱着玉香儿,却想到行动越快越好,只犹豫了一下,便应下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了把捡剑和些银子,江熠宗便轻轻关上了门离开。赵小舟抱着玉香儿在门口等着,苏水也只拿了一把剑。
江熠宗对他们点了点头,三人便步伐轻盈地从客栈后院离开。已经向客栈老板买好了马车,三人从后门上了车,走上了去城外的路。
“还是得走得越远越好。”江熠宗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对隔着帘子外的苏水道:“今夜便辛苦你了。”
“公子客气了。”这是他该为赵小舟的,是他的本分。
“他们再部署安排也是明日的事了,我们今夜离开,在老板那里得不出什么我们的行踪也定不会多加为难。只要远离了宁阳,我们便算是安全了。”江熠宗同赵小舟解释道。
“我们往哪里走安全些?”赵小舟问道。
“就一路向北走,我们直接去临州,我在临州有个好友,日后要去哪,也可以做个参考。”江熠宗想起靖巳,此去他想找靖巳,一是想确认他是否可疑,二是想再得到一些信息。
赵小舟点了点头,“你也睡一会吧,夜又黑又长,可能还会有些冷,睡着了便没有那么难熬了。”
江熠宗看了眼他怀里的玉香儿,她趴在赵小舟肩头睡得香甜,偶尔呓语,赵小舟轻轻抚她的背,也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他的手纤细好看,抚着玉香儿同她说话时,温柔无比,还真有点“娘亲”那个意思。
“你肩膀上有伤,我来抱玉香儿,你睡一会吧。”没想等赵小舟同意,江熠宗就伸手过去,想把玉香儿从他肩头扒下来。才动了她一下,她就立刻抱紧了赵小舟的脖子,喊道:“娘亲别走,别走……”
赵小舟忙抚了抚,安慰她道:“娘亲不走。”一会儿,她便又松了手睡着了。
江熠宗还要再试,赵小舟轻道:“算了,我的伤不妨事,就让孩子这样睡吧。”
江熠宗又坐了回去,看了看赵小舟,看了看玉香儿,什么都没说,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
夜凉了,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冻得人直打哆嗦,赵小舟微微弯腰,从椅子底下拿出藏着的毯子来,分给了江熠宗一床,另一床给玉香儿裹着了。
走了许久,江熠宗突然起身,掀开帘子同苏水道:“你进来吧,我换一下你。”
苏水未有言语,等着赵小舟的吩咐。知道拦不住他,赵小舟道:“进来吧。”
苏水手没停,江熠宗在身边坐好,才猫着腰进了去。看到玉香儿还趴在赵小舟的肩头,他欲伸手道:“玉香儿给我抱吧。”
赵小舟摇了摇头,看了眼趴在肩头的女孩,轻语道:“一动就哭,你睡一会,等会去换江熠宗。”
苏水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赵小舟挑起毯子给他盖上了。
未待天明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赵小舟在那瞬间就醒了,问道:“怎么了?”
“路边躺着个女子。”江熠宗道,然后声音渐远,“我去看看。”
“别看了,走吧。”赵小舟不满他这种多管闲事的做法,然而他更知道,这件事,他也拦不住。
赵小舟踢了踢脚边的苏水,苏水惊醒,边抹了抹嘴边的口水边睡眼朦胧地望了望四周,口齿不清问:“怎么了?”
“出去看看。”赵小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苏水应了一声,眼神立刻恢复清明,行动迅速地跳下马车,半晌回来时,抱着一个女子上了车。
赵小舟大致扫了眼,她脸上有伤,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这会昏了过去。他不悦道:“怎么把她带上马车了?”
赵小舟生气了,苏水没敢说话,隔着帘子,江熠宗在外面软声答:“她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危险,夜里又冷,她会冻死的。”
赵小舟不高兴,直接道:“她死就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江熠宗有一瞬间无话,良久,他冷冷道:“和你没关系,我却不能见死不救。”说罢,他驾起了马车。
赵小舟感觉到江熠宗生气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他那般好脾气的人竟然给自己生气?他做错了什么了吗?虽然对赵小舟来说是假的,可在江熠宗看来,他们是在逃命,这样的逃命路上,连自己都顾不全了他怎么还有闲心管别人?
救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不仅给自己带来不了任何的利益,甚至还会会被反咬一口,恩将仇报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更是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不解地问苏水:“我做错了吗?他为什么要给我生气?”
苏水扶着女子坐着靠着自己,把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给她盖着了。他摇了摇头,坚定地维护自己的殿下道:“公子没错。”
殿下没错,江公子也没错,只是各有各有的立场罢了。
东边有一丝光亮的时候,女子醒了过来,见自己周围只有两人大男人,自己还靠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惊慌错愕下立刻喊了出声。
赵小舟怕她吵醒玉香儿,立刻给了苏水一个眼神,苏水眼疾手快下,女子又晕了过去。
听见动静的江熠宗问里面的人:“怎么了?那姑娘醒了吗?”
“没有。”赵小舟快速答。
还在同江熠宗置气,自己绝不能失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