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白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蜷缩在地无法动弹,眼睛里噙着泪水,不是因为伤口带来的痛感,而是来自心底绝望的痛。
无法承受!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夫人死了,阿六也死了,唯一的依靠就剩下独孤林了,眼下也死了,只剩下自己孤苦一人。
从悬崖坠落,车毁人亡,又遇上土匪,杀人抢劫,这个仇,必须报!
那群土匪不知是打累了,还是腻了,收刮完现场大摇大摆的走了,待他们走远,即墨白忍着全身的疼痛,爬到独孤林的身边,摸了摸他,身体已经冰凉。
即墨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失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即墨白哭着安葬了独孤夫妇,在他们墓前磕头发誓:我即墨白对天发誓,一定要为独孤家复仇,不死不休,决不妥协!
首要之事,找着刚才那些土匪,为独孤林报仇。
记着他们借着暮色一直向东走,向东寻去,真有一条路每天被人踩踏形成的小路,周围全是杂草密林,显得尤为醒目。
一炷香时间不到,在一处山坳里,出现了微微的亮光,即墨白走进了一看,是个寨子,门口还插着一面大旗:玉盘岭。
今晚就碎了你这玉盘!
即墨白心里冷笑,悄摸摸的翻墙进入玉盘岭,好在这玉盘岭不是很大,只有一处很大的院子,像是习武所用,周围的屋舍极简,寥寥数间。
一间间的进屋寻找,也不会需要太久的时间,在最中间那屋,传出很大的呼噜声,即墨白就着窗外的月光,认出了目标:正是这个家伙!
踮着脚尖,悄悄的靠近那个大汉,即墨白想都没有多想,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正在打呼噜的人。
“噗嗤”一声,血腥味瞬间弥漫,沉睡中的人吃了痛,本能的反应就是给即墨白一脚,而他早有防范,快速拔出匕首,对着那大汉的脖颈处又是一刀。
那大汉来不及多哼一身,躺在床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少侠好身手!”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吓得他刚要再出手,定睛发现门后蜷缩着一个瘦弱干瘪的少年。
“你是谁?”即墨白警觉地看着周围,冷声问道。
“我叫欧阳独酌,你呢?”那个少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无所畏惧的看着眼前满身是血的即墨白。
“即墨白。”
那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走到桌前,淡定的点燃了蜡烛。
“您这姓,应该是大户人家。”
即墨白疑惑的看着眼前异常镇定的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是个孤儿。”
“哦,这样啊,我记得,笙姐姐说过,她家那不远处有户人家姓即墨,后来家破人亡落败了。”欧阳独酌看了看衣柜,自顾自的说着,又不像在自言自语。
谁知道衣柜居然说话了:“嗯,听姐姐说过这事情。”
又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这什么情况,是幻听吗?即墨白没来由的浑身冒起了冷汗,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破旧的木质衣柜。
衣柜的门缓缓打开,还真是……又一个少年!同款的瘦巴巴,只是胆子没那个大。
欧阳独酌瞧着即墨白一脸惊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别慌,今晚我俩也准备行刺这个家伙,刚下好药,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进来了。”
说到下药,即墨白这才发觉自己全身说不出的无力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欧阳哥哥,他不会死吧?”那个少年躲在欧阳独酌身后,怯生生的看着即墨白。
“不会,就是要晕眩一阵,我这蒙汗药下的比较重,不然就咱俩这小胳膊瘦腿的,能弄死这大家伙吗?”欧阳独酌看了眼床上的人,嗯,确实是死透透了。
“这,这又是谁?”即墨白晃了晃脑袋,忍着那阵晕眩感问着。
“他是我表弟,司徒哀。”欧阳独酌指了指身后的人,笑着应答。
司徒哀默默的从欧阳独酌身后闪出来,怯怯的对着即墨白打了个招呼:“即墨大哥,你好,呵呵呵。”
这都是什么神仙家族,即墨白心里无力的吐槽。
“你们也是这里的人?”即墨白冷着脸问道。
欧阳独酌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三个人是被抢来的。”
“什么?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即墨白脑袋要炸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无法消化,嗯,应该是要消化不良了。
“嗯。我还有个姐姐,叫司徒笙,我们上个月被抢来的,我姐姐被他卖掉了。”司徒哀可怜巴巴的看着即墨白,说到自己姐姐的时候,眼泪都快下来了。
“也就是我表姐了。”欧阳独酌立刻在一边补充,深怕漏了自己。
“你们这群小屁孩,没事瞎跑什么!”即墨白忍不住呵斥,不知道外头很乱吗,阿念出门自己都是紧跟着,深怕他被人拐了。
阿念……呵,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想到此处,即墨白的心里一阵酸楚。
“我们不是瞎跑,我和表哥去太医院,我们世家行医,父辈们都不在了,后辈要顶上空缺,有本事就能当御医,没本事就混个小太医,我姐姐是来送我们的,结果路过这带就被抓了。”司徒哀一脸单纯的解释着。
“你们为何要杀这个家伙?为你姐姐报仇?”即墨白忍不住问道。
欧阳独酌摇了摇头:“这个玉盘岭有个奇怪的规定,谁有本事杀了头头,谁就是下一任大哥,这个地方人少又穷酸,来了我这两个冲人数的,死活不让走。我俩想离开这里的唯一法子就是杀了这个家伙,谁知道你来了,恭喜啊,你这误打误撞的,成了玉盘岭的老大了。”
什么?即墨白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神操作:“你们两小屁孩不要信口雌黄胡编滥造,小心我宰了你们!”
司徒哀吓得赶紧躲在了欧阳独酌的身后,而欧阳独酌却很淡定:“少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选择吗?你中了我的蒙汗药,不到明天下午,你是醒不来的。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明天醒来,大大方方的出了这屋,承认自己的地位,要么我明早将你告发出去,说你杀了大哥,接受一顿非人折磨外加灵魂拷问,再当上大哥。”
这有区别么?横竖都是要当土匪老大。
即墨白只觉得眼皮子越发沉重,脑袋里像有无数个蜜蜂在“嗡嗡嗡”的飞,眼前的两人突然变成了四个人,八个人,还都是重影的,越来越多,还有个声音在说: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