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佘衾低头看着夜白垆，最终摇了摇头：“不可妄言。”
夜白垆醉红了脸，这四个字好像从头浇下的凉水，让夜白垆浑身一颤，埋首在夜佘衾怀里不再讲话。
他被师父拒绝了。
而后夜白垆彻底醉了过去，不知道怎么回的温山，醒来后是杜防微在照顾他，房间里面阳光明媚。
“师兄，你醒啦。”杜防微扶起夜白垆。
夜白垆愣愣地扯了扯被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二十六。”杜防微道：“你昨晚醉的很凶，师父把你送来的，看他脸色不太好，你们吵架了？”
“没有……”夜白垆回答，嗓子有些醉酒的嘶哑。
夜白垆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一直都没有看到夜佘衾的人影，夜白垆憋得他浑身难受。
下午没吃饭，夜白垆从山街买了酒就回来空腹喝下。烈酒烧肠，烧得浑身泛热。
夜白垆去柜子里面翻找香囊，却摸出来几本压箱底的书，书上封皮无字，夜白垆才猛然想起这是苏昙给的几本书。
夜白垆到手还没看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宝贝，连名字都不写。
信手翻开一页，只见那一页上大半都是图，是春宫……
夜白垆红了脸，急忙把书合起来，这书和别的不同，以前他看过的是男女交欢，这一本却是男子和男子的欢愉。
心跳声砰砰砰加大，夜白垆猛地灌了一口酒，出了门就跑去水缸里面舀了一瓢水从头浇下来。
凉水浇下来，肚子里反而更烧得厉害了，夜白垆捂着红彤彤的脸进屋，拿起书颤颤巍巍又一次翻开。
入眼便是不可描述的春意，羞红了脸躲到床上看，羞耻感从耳根一直烧着烧到小腹。
不知不觉看了很久，直到一声敲门声轻轻响起。
“白垆。”
“师父？”夜白垆吓得赶紧把书藏进枕头底下，扯过被子盖住，没想到夜佘衾已经推门而入了。
夜佘衾在门外听到夜白垆藏东西的声音，不禁皱眉：“身子好些了么，方才在做什么？”
夜佘衾走近，却见得夜白垆满脸通红。
“怎，生病了？”夜佘衾坐到床边伸手想摸一摸夜白垆的额头。
夜白垆看着夜佘衾，夜佘衾一身春装，夜佘衾的春装向来是只穿两件的，衣服包裹着结实的身躯，勾勒出可靠的腰身和肩膀。此时在夜白垆看来，夜佘衾的却莫名有一种吸引力，春宫上的诸般事在脑海浮现。
夜佘衾迎着夜白垆那不寻常的眼光，闻到酒味，烈香弥漫，闹鼻而不呛，肯定是金刚怒，这酒入喉顺滑，现下没什么感觉，后劲却是极大的。他眉头紧皱不散：“喝了多少？”
夜白垆结巴着开口：“一，一坛。”
夜佘衾扫了一眼床上，伸手就去摸被子下面的枕头，夜白垆藏东西的那点小习惯他一清二楚。
“师父！”夜白垆急忙按住夜佘衾的手，可夜佘衾已经摸到那本春宫了，不顾夜白垆的阻拦，抽出来只是翻开一看，脸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白垆长大了，是该看这些东西了，怎么，有了心仪的人？”夜佘衾把书放到一旁，没有生气，只是抬手揉了揉夜白垆的脑袋。
夜佘衾想起昨日夜白垆的冒犯，一时间也有些不自觉，问话失了分寸，后知后觉。
两个人沉默着。
夜白垆的脸色红得厉害，低着头不敢回答。拿着春宫图对自己的师父想入非非，这事实在说不出口。
夜佘衾给夜白垆扯好乱乱的被子：“我少年时也看这些东西，不必害羞。”
“师父……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夜白垆回答，抬着醉眼看着夜佘衾。
夜白垆好像一只喝醉的小猫，看得夜佘衾直心疼，他拍着夜白垆的背哄夜白垆睡，夜白垆羞红了脸，闻着夜佘衾身上的陈皮香，心烦意乱地沉沉睡去。
又是第二天醒来，夜白垆只觉得浑身热的厉害，夜佘衾不在身旁，身子沉重得好像棉花浸了水，坐起身，摸了摸额头，迷糊中好像手指都是软的，额头滚烫，他不知道他已经烧了一夜。
摇摇头，从床头柜里找出药来吞下，穿好衣服晃晃悠悠出了房间，足尖轻点，步步俊俏，灵动的轻功冲着大路一直奔向山街。
身影洁白，衣袂翻飞，夜白垆冲进酒楼，朝着高蔷放下几张票卷：“三坛酒！”
高蔷看着夜白垆，咧嘴笑笑：“不是昨儿才买过一坛嘛，又喝呀？喝酒伤身，而且还是那金刚怒。”
夜白垆皱眉：“就师兄你话多，我说要就要，给我抱酒来。”
高蔷只好把酒拿来。
夜白垆挑了酒楼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就开始喝酒，一旁的弟子有想攀附关系的就来说笑，说得高兴处，夜白垆又喝。
高蔷见了，手心直冒汗，这夜白垆这样放肆开喝，如果醉了，自己和夜佘衾纵然十张嘴都说不清，要知道夜佘衾这个人无挂无牵，只有一个宝贝徒弟当命根子养着。
高蔷也不敢去找夜佘衾，只好去劝夜白垆，边劝边喝，夜白垆傍晚已经喝疯了。
夜白垆脑袋昏昏沉沉，看清眼前晃悠着人影，一把搂过来，听得一声惊叫，埋首在人腰间，双手摸到人的后臀用力揉捏。
“夜白垆！夜白垆！你松开！”掌柜师兄抬手又不敢打他，拼命拉扯着夜白垆。
夜白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只觉得怀里的人身子是这么柔软，手上发了疯一样用力捏着一团软物。
“夜白垆！”掌柜师兄强掰起夜白垆的脑袋：“你看清我是谁了吗！我是高蔷！”
夜白垆翠色双眼迷离，醉意朦胧，看向人的眼中一片柔情：“高……高……高蔷。”
“再说一遍，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