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都恨得牙根痒痒，只不过却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生气的感觉，仿佛时光把那些杂乱的情绪都冲刷了个干净，与愤怒相比，秦书记忆中最清楚的还是期待。
当时自己给于悸发出去这条消息之后的半个多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期待着，期待着对方会给自己一个怎么样的答复，只是当时的于悸电话一直打不通，信息也不回，去了魔都之后整个人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从自己的生活当中消失的一干二净，而现在，自己终于能够听到那个答案了，即便，秦书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是什么？”
于悸偏头看着秦书，秦书还平躺着盯着天花板，于悸笑了笑，长叹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梦想是什么？长大之后想做什么？这个问题从小就围绕在身边，七岁以前，我梦想着以后一定要成为世界顶尖的钢琴师，因为这是妈妈的梦想，她想成为顶尖钢琴师，可是她没有完成，嫁给我爸之后，每天就是柴米油盐，生活将她磋磨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时候，她想要我完成她的梦想，当时的我也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做的，她应该会很开心，会喜欢我多一点。
后来，我明白了，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也知道了梦想这种东西是属于自己的，我爸妈在我十岁的时候离婚了，我跟着爷爷一起生活，那个时候我接触的最多的是古琴和书法，但是依旧没有想要将它当做我为之奋斗的目标。
十三岁，爷爷去世了，就再也没有人会管我了，我开始堕落，放弃，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梦想，只是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学习，生活，没有了爱好，甚至连唯一的朋友也一直没有找到。
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该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复，而现在，我想，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我为之努力的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我以前看不清楚，就算是看清了也不敢去触碰，而现在……
我想试一试。
我的梦想，我的目标，我的为之奋斗都将是一条漫漫长路。
会是一本全新等待着我去书写的曲谱，一纸情书。
秦书听了很久也没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偏头看过去，只见到于悸笑着看着自己的模样，心脏像是突然漏跳了两拍，吓得秦书赶紧转身背对着他。
“磨磨唧唧的，快点说，哥还着急睡觉呢。”
于悸也跟着翻了个身，看着房间里书桌上放着的两个杯子，尝试着提出了一个想法。
“你说，我将来会不会成为一个医生？”
秦书听到这个回答马上就笑了，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嗤笑道。
“你可别逗了，就你这个小身板还当医生？都不够被哥揍一顿的，话说，你要是能当医生，那哥还说，哥以后会是个身披国旗奔赴战场的军人呢。”
秦书说完之后继续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补了一句。
“啥也不是，睡觉。”
之后，房间就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
只不过，不管是秦书，还是于悸，两个少年都没有闭上眼睛，也都害怕会打扰到彼此而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秦书看着墙壁，脑子里都是医生和军人这两个词语。
于悸能不能当上医生自己是不知道了，不过，就他那个脑子，要是真的把这个当做是目标应该可以做到的吧，只不过自己……
恐怕也只能是想一想了。
于悸也在想着军人这两个字，从秦书爷爷家回来之后，于悸特意让人去找了一下有关秦书家和部队那边的关系，可除了十几年前的一张旧报纸之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而那张旧报纸上刊登的是一个姓秦的警察在一次解救人质的行动中不幸遇难的消息，报纸上，并没有那个秦警官的照片，可有一张葬礼上的背影照片，那是一个老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跪在灵前抹眼泪的孩子。
如果，这是秦书的梦想的话……
也许是上午在步行街玩的原因，两个人都在心事丛丛中抗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期间裴铮铭上来看了一眼，见到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也就离开了。
等到秦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而于悸还在睡着，秦书撑着半个身子看着于悸睡着的样子，轻易就把他眼睛底下的青色都看了个清楚，显然是有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秦书也动作，只盯着他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
我觉得我情敌越来越好看了怎么办？
于悸似乎因为有点冷，一伸手就揽住了秦书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带，像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在这里还升起了一个火堆一样，于悸的眉头也跟着舒展了开来，嘴角带着笑，似梦到了些什么好事。
而秦书也因着这点子力道直接摔回了床上，又被人当个火炉子一样抱在怀里，更加的不敢动弹。
于悸的脸，距离自己也仅仅只有不到五公分的位置，周围非常安静。
秦书的整个世界都被对方的体温，呼吸包裹着，像是，整个世界也只剩下了他。
在这一瞬间，秦书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自己和于悸只能是情敌，不能是别的什么呢？
只不过，这个念头闪过的速度快了点，秦书除了这一点点东西之外再也没抓住点别的，浑浑噩噩间又睡了过去。
而秦书以为还在睡觉的人却睁开了眼睛，盯着近在迟尺的人甜甜的笑着，一脸满足的模样。
这些，都是秦书不知道的。
周女士和裴铮铭做完饭都在楼下看了一集电视剧，眼见着都快到了七点半，要不是今天下了一场大雪，雪光映照着整个天都亮了许多，恐怕现在窗子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就在周女士想着要不要把菜热一热的时候，秦书打着哈欠拉着于悸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