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酒鬼,死瘸子怎么又跑出来了,来我们拿石头丢他。”
“对砸,砸死他。”
“疯子,瘸子……”
“阿满……阿满……”
“唉,这疯子又喝这么醉,石头砸都砸不醒,我们还是不理他了,去玩躲猫猫吧。”
“好……我们走……”
众孩童一哄而散,墙角处一双眼,深深看着那倒在地上一脸青紫,囫囵醉话,声声喊着他的阿满,迈开脚步想要冲上去,却被另一人拉住道“你就是再心疼,现在出去也不会是他的安慰,若他知道是你骗了他,还害死他亲娘,你想他会不会当场跟你同归于尽?”
“那也是我死我的,你滚开!”
“那元容怎么办,你没听说他受伤,难道你就不找他了?”
“你放心他死不了,或许现在这样也不错。”
“来人了,跟我走。”
这时候金忠从远处来,晃眼看见那一角一黑一白两个带斗笠的,恍惚脑袋里闪过一线什么,却被完全倒在泥地下的他家王爷转移了注意,赶忙上前扶起他疑惑道“不是让人把酒都藏起来了。怎么又喝成这样,这可怎么去接旨呢,唉呀,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
等传旨的小太监,看着那找不着北的淮阳王闭着眼睛,晃晃悠悠接了圣旨,回去复命,运气不好,遇见靖帝正为陈青发火,守着几部大臣吹胡子瞪眼。
却听原福回说“传旨的回来了。”
“进来。”
“小林子叩见陛下。”
“他听了圣旨怎么说?”
“没……就说了万岁,万万岁。”
“作死的,他还那样疯着?”
“是……是,王爷他还醉,醉着……”
“混账孤又没怪罪你,你哆嗦个什么,滚下去吧。”
“陛下……陛下这可怎么好,太守他这般,这上上下下可怎么好交接打点,不都乱套了呀。”
“可不,臣听说不止没缓过来,仿佛王爷这酒酒没醒过,醉在大街上,还喊着人,这样成何体统啊,陛下。”
“喊人?”
“这……就连孩童都知道,淮阳王疯了,你说这……”
“也罢,去宣太子速来。”
“另原福你亲自去看看,若他还要发疯,砸了王府所有的酒,把他圈在王府,别再放出去丢人。”
“既然陈青不中用,那便由太子暂理郡府迁都事务吧,诸卿以为如何?”
“陛下英明,微臣们无异议。”
几位大臣异口同声,原因大概是因为周氏即将接掌迁都各项防务,如果淮江当家的是陈青,这两家叫板,难免自己变成磨心,换言之如果是太子,许多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等韩晨与蓝焰转身走入小巷,青雀也不知从哪儿闪出来,抱拳对蓝焰道“查到了,人在周密府上。”
“快带我们去。”韩晨命令,青雀自然雷打不动,只见蓝焰扭头,笑语“阿满,你说我们?”
一句“阿满”脱口,韩晨也惊,看他,他却一笑道“怎么他喊得,我就喊不得?”
只见人家转身就走,毫不客气的甩给他一句“是。”
谁知这人脸皮厚,忙追上来问一句“那你希望我喊你什么呢?”
“我希望你滚!”
“我要是有点气性转身真滚了,你一个文弱书生,还能闯得了一个武将府邸,救出一个受伤的人?”
“真是,还没过河呢,就想着拆桥。”
韩晨别过脑袋不理这自来熟,谎话精,心里暗暗来回,道“从来只听说蓝虎要钱要命,将军这回,想的可不是什么赔本买卖吧。”
“所以你才要小心,元容是我属下,所以救他不算生意,但若是阿满你被他们抓住,要我出手那可贵了。”
“都说了不许叫阿满。”
“那我问你该叫什么,你又没说。”
“我没名字的吗?”
“那是阿昭,还是阿皙呢?”
“韩晨。”
“哦,你就是阿晨了。”
“我和阁下不熟。”
“有句话叫一见如故,便是说我们的。”
却说这三人刚来到周密轻车将军府门前,便看见周密迎出来,十分热络的拉着一身灰色斗篷的周明瑶,小心翼翼的进门。
“刚被下过毒就这般精神?”蓝焰疑惑。
“如果是义儿特地通知了郝仲业,那便不稀奇。”
“所以就算你猜到元容可能不是成心,但最痛还是伤了薛太妃性命吧?”
韩晨暗暗握了拳头,那人赶忙闪开,咋呼的转移注意“咱们快悄悄过去听听,我看这对父母就像有什么猫腻的,快,快走吧。”
却说周明瑶,计废了陈青,偷偷回来看看下一步有些什么打算,却被周密热情的拉着来暗室看宝贝,原以为是什么跟那大事有关的物事,却不想看到的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半死不活的韩小义。
周明瑶惊,回头看他爹道“爹您抓他做什么?”
“他伤了我的宝贝女儿,总要付出代价的。”
“你这样私藏他,就不怕惹来什么尾巴?”
“可我想着,要是能说服这样一个杀器为我们的大事所用,那岂不是又多一成胜算?”
“可我们对他大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怎会是我们……分明就是皇帝要韩晨死,是陈家害了他。”
“你想他能信?”
“那怎么办?杀了?”
“不行……”
“怎么就不行?”
“尸体……尸体不好处理。”
“也不用怎样,要不直接活埋到后墙根儿大树下,填实了便好。”
“不好。”
“唉,我看瑶儿你今天怎么那么反常,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太子殿下的人。该不会看上这差点害死你的小白脸吧?”
“爹,我说过不许再说这话……再说他也不会承认的,你别指望将来他登基就会兑现诓你那些话。”
“难道你为他受这些苦,就都不算?哼只要他不怕鱼死网破,只管赖!”
“我就说你只是做做戏就好,孩子如果还在……”
“爹您别再说了,那些脏事儿从来就不是女儿愿意的,那孽种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
“我就说他们老陈家没一个好东西,哼,你大伯却说名不正言不顺后患无穷,唉,还真是憋屈!”
“算了言归正传,这个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人交给我,爹您别管了。”
“诶?你们这一个个的,说他不中用的是你,非要留着的还是你,你跟他到底什么渊源?”
“总之你别管,你先出去,让我和他说说话。”
密牢门锁链一响,门被打开,韩小义微微睁眼看,周明瑶一笑“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可是如果我告诉你薛太妃死了,你会不会消气一点?”
“怎么这吃惊的神色是太高兴,还是不敢相信呢?”
“难道你会不知,太妃一只有胸痹。”
“所以还是你助了我们,我们很快就能为长原报仇,杀了那狗皇帝了。”
“所以……你……你喜欢的是长原?”
“可……可你们同宗?”
“那又如何……从来都是我喜欢我的,与旁人什么干系。”
“我从没想过要让他知道。”
“可你却为他做了这么多。”
“你不也一样。”
“所以我会放你走,最好离开淮京,永远别再回来。”
“周姑娘……”
“嗯?”
“谢谢你。”
“不必。”
一时间听了这么多惊天秘密,想要不是面具遮着,帽子挡着,韩晨应该能看到蓝焰惊掉了下巴一般,他问“听了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有头没尾能怎么办?”
“所以你不管陈青了?”
“若我要带他走,办法有许多,其他我管不着。”
“瞧瞧,瞧瞧,我还以为老夫子教的都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君子,却没想到韩公子你这般冷血。”
“蓝虎大将军热血忠肝,大可独闯皇宫报信去。”
“热血忠肝?不不不,蓝虎从来只信奉乱中取利,越乱越好。”
“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帮你救谁,你倒要当心我一酸劲儿上来,结果了他。”
“我赌你打不过他。”
“哼,就一醉鬼,不在话下。”
“拭目以待。”
“如果我赢了你就从了我,我就帮你偷他出来,你看怎样?”
“好,打赢了再说。”
“打就打。”
一来二去,只一旁青雀绝望的摇摇脑袋,感觉他老大这脑子怕是被情糊住了,人家给一套儿,他就往里钻,完全不带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