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折扇也不是寻常的,暗中藏有细针暗器,但平日里都用不上,此刻却因陆承掌风太过霸道锐利,直接触动了暗器自保,数道飞针袭出,细小得几乎融入空气中,几乎看不见。
但陆承能听得针风走向,松开南渊,微一侧身,躲过了。失去目标的银针,却忽地四散开来。
陈衣第一时间把离最近的萧予君揽过护在身后,隔空化出一道冰障,挡住暗针。
冰风冲击而过,撩起陈衣耳侧发丝,在发丝掩饰下的左耳,萧予君睁眼,能清晰注意到那里有一颗玄色耳钉,似乎有些眼熟。
而另一边,飞针直击常安方向而来,锦容就在常安旁边,她知道南渊的飞针是看不见的,很难挡住,竟直接转身把常安紧紧护在了怀里,整个人背对着飞针方向。
飞针势猛而急速,短时间内,她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还是南无赦瞬身而上,挡在锦容面前。
南无赦那三年总想着偷袭时,经常挑衅南渊的暗器,故得以轻松化解了僵局。
不过一向高傲的锦容竟然会护着一个男子,着实令人意外。
南渊不禁笑道:“看来出门游历真的能大开眼界,我竟然见识到锦容会保护人了。”南渊的玩笑从来不分场合,锦容狠狠瞪着他,却也无话可说。
陆承没有说话,从南渊身上转移了目光之后,直接掌心燃起火焰,袭击常安而去,要置人于死地。
锦容的功夫路子向来是善攻而不善守的,更何况怀中还要保护一人,更是力不从心,于是她微微动唇,一向高调的锦容第一次开口道:“帮我,救他。”
虽说,就算锦容不开口,南无赦也不会让陆承伤人的。
南无赦挡身在前,气愤道:“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你没有人性的吗!”
陆承冷冷收回焰气,“人性?那是什么?能换来一个真相吗?!”
“亏我之前还有一种错觉……”
“错觉?殿下莫不是误认成了谁?”
误认成了谁?因为那个太过熟悉的音色?不过那个人面上英雄正气,私下温柔良善,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南无赦轻哼道:“你不配。”
陆承道:“好啊,那如果我告诉你,常安就是祸根,杀了他,是赢的最快方法。”
南无赦动作停滞了一下,他说得的确没错,南无赦的手微微颤抖,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常安。
陆承逐渐凑近南无赦耳边,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您该不会动摇了吧?”
锦容安顿好常安起身,抽出鞭子直指陆承:“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但常公子一生夙愿只不过做个教书先生,任何世俗恩怨,皆无干系。若非要动手,辄止之徒锦容愿意奉陪。”
不知为何,南无赦就想起了,当年傅子卿向南无赦解释为何隐藏能力时,随口的一句:“殿下,其实如果可以,臣真的只愿做一个教书先生,手上不染血,不再杀一人,世俗恩怨,于我皆虚无。”
为了赢,杀一个不相干的人,南无赦终是狠不下心,傅子卿教导来的温柔,成为南无赦骨子里的一丝良善,压制住了乞来的自私。
“我今日必杀常安!”陆承如是说着,掌间运风,地狱之火骤然燃起。
锦容一见,鞭绳立刻刚硬起来。
而南渊神情严肃,就要解下自己衣带。
南无赦懵着看他,“你脱衣服干嘛?”
南渊斜了他一眼叹气,褪去外袍,从腰间的金属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
金属腰带,看着富贵,很多富家子弟都喜欢,却没能料到那中间还能藏有一把软剑。
而南渊那把软剑,一看就是上等材质,华而不俗,光洁锋利,单见骇人剑气就非常人接近得了,更别说驾驭,定是南渊内力深厚压制,加以特质的腰带相隔,才能在一路上藏着这么久而无任何不良反应,又没被人发现。
绝非一日之功!
南无赦:“好家伙,还留一手?”
南渊笑道:“出门在外,不留一压轴保命怎么能行?”
南无赦暗道:呵呵,三年了都没见过南渊用剑,明明就是深藏不露,这次遇到真危险人物了才拿出来。
然而气氛还在危险之中,南无赦也抽出了剑,谨慎相对。
陈衣道:“在我醉风楼后院闹事,可真不给本楼主面子。”也是目光不善,做好了随时杀掉对方的准备。
萧予君护着常安躺下,眼神也在警惕着这边。
一时间矛头全部都指向陆承。
陆承所修的地狱道,本就十分阴险,此刻陆承又属于不知目的的暗处之人,更加能引起重视。
故虽是一人对四人,看似以多欺少,实则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只待他动手,一触即发。
然而陆承起势半攻,淡淡扫了常安那处一眼,忽就收了势,霎时间安静了,没有一丝风声。
众人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先前都知道陆承是跟着南栎太子来的,不能太撕破脸,本来还僵持着要不要动真手,陆承却忽然停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袍人,不知目的,不知来路,行为举止始终都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陆承叹气道:“也罢,就当是给醉风楼一个面子,今日就不叨扰了。”
随后一阵风起,陆承飞身离去,没了踪影,临走又对南无赦回荡一句:“后会有期。”
南无赦心道:这人太危险了,下次见面一定宰了他。
陈衣心道:真会给醉风楼找借口,这可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锦容心道:他素不相识为何要杀常安?
萧予君:???什么人?不打了?飞走了?安全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各有所思。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南渊,张牙舞爪气愤道:“这什么人啊,这么随便的吗!一点都不给对手面子,难得我认真一下的!可怜我的剑啊,见了光却没见血,唉嘤嘤嘤~”
这话倒是提醒了南无赦,把南无赦思绪拉了回来,走近南渊,黑着脸核善笑道:“话说回来,哥啊,你身上到底还留了几手啊?扇子是把刀就算了,里面还藏暗器,今天抽出一把软剑,指不定明天又拿出来什么玩物,我当时管你要你怎么不给,哎你到底藏哪了啊。”
南无赦一边说着一边还上下摸索,揪揪南渊头发又扯扯南渊袖中。
“我身上藏的好玩意多着呢,比如护心的软甲啦、验毒的束簪啦……”南渊无奈推开他,要穿好自己的衣袍,埋怨道:“都怪那个陆承啊,白白让我宝贝亮出来还跑了,都没派上用场,不然我还能藏一段时间呢。”
锦容无心去搭理那秒变脸的两兄弟,急匆匆就拉着陈衣去看南渊:“陈姐姐,我知你医术高明,烦劳你看一下他吧。”
陈衣无奈点了点锦容额头道:“你呀,瞎担心什么,他只是喝醉了酒而已,醒醒酒就好了,他这个样子在醉风楼已经见怪不怪了,扶他进来便好。”
锦容扶起常安,萧予君就帮忙搀扶着,犹豫开口道:
“锦容姐姐,我能问一下,你和这位常公子,也是老相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