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为沈奈淼视角。
……
我有一个一直有着一个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就是为什么自己叫沈奈淼。
我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有了常识、年龄,仔细想想,连自己叫什么都知道。
我叫沈奈淼,今年八岁。
我知道我踩着的是土地,头顶上的是蓝天白云,我知道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个墓园。
我认得每一个汉字,少少的英文,知道五线谱的唱法,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
可是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虽然很抽象,但「自己」这个存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虚无底,无边,没有后路——也就是走过的路。
对前方也……毫无头绪。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活。
我的回忆是一片空白。
环顾四周,凄凉的墓园在风的鼓动的下响起呜呜的,骇人才声音。
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就像……我已经很习惯,或者,我有连比这更可怕的声音或感觉都体验过的那种无畏。
总之,呆在这里我很安心。
当然,这个结论是我在走出这个墓园之后得出的。
外面的世界很华丽,也很喧嚣。
但这种华丽很空虚,也是很干瘪的喧嚣。
能得出这种结论,应是有一个地方的存在,是可以进行对比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中会有一个很值得我怀念的地方……
那里有红色的亭台,斑驳的道路,浑浊的流水。
还有……印象中有一盏琉璃灯,我卧在灯上,千年万年等待着谁口中的咒语……
来召唤我……唤醒我……开启我……
我便追随其的一生……
这是我脑中的……最清晰的记忆……虽然只是片段。
我尝试过把片段联系起来,可只要用脑回忆,脑仁就像是要被敲碎了……
可我知道,只要我找到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能被解开。
我只要找到,我就能知道一切的原委,和我的归宿。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流荡在大街,和一个个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却无人能够给我一个和记忆力重叠的背影……
我白天在街上游荡,晚上躺在墓园的石碑边。
那个刻有:林卿,夏染的石碑。
我觉得,这两个名字,会给我一个交代。
毕竟我一睁眼,便看见了这个。
可我不知道,没有那人,我会如此不堪……
突然的,我会全身瘫软无力,甚至无法呼吸,即使是在大街上;渐渐,我发现我的眼睛会变成红色,猩红猩红的。那时候我只能把头埋在土堆里面。
连我自己都自己都嫌弃自己的时候,是在我会吐出恶心的秽物的时候。
吐完后,我去溪边洗脸。
把脸浸入水中后,我就不想再抬头……
当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肺腔好像在扩大,火烧火燎的,我意识到自己在接近死亡。
可我却无心自救。
也许,死后的世界,才是我真正的世界……
可就在我快本能地呼吸,而吸入水的时候。一个怪异的女人把我拉了上来。
“您这又是何必?”
戴着奇异头饰的女人应该是用一种担心的语气说的。
我顶着湿淋淋的头发,打量着那女人,“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不会介意一个陌生人对我抱有熟悉感,我也许是一个人太久,不会讨厌任何一个生物跟我的对话。
“您该去找他。”女人说。
“我找了,可我没找到。”
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我不觉得她看透我的心思是很令人奇怪的,反倒我觉得我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才是怪。
“您错过了,他来的时候,您正好走,这样您们永远都不会遇上的。”
女人的简单指点过后就消失了。
我便照着她的指点来寻找……我的意义。
然后我等到了他,冥后……
他是一个男孩。
可在那个女人的口里,却给他里一个女人应得的头衔。
男孩还可爱,应该和我是同龄的。
可跟我不同,我的眼神叫无谓,他的眼神叫坚强。
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成熟和阅历。
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
我老远就闻见了他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一种属于我的味道。
我确信,他真的是我要找到人。
他捧着一枝绿蓬莱的苗,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为了讨好他,也想是为了给他一个好印象,我就开始在墓旁挖坑。
结果他跑过来,不由分说就给我一腿。
我被打到在地,委屈地看着他。
其实我只想提前帮他把树坑挖好而已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没有礼貌!”
他劈头盖脸地对我进行一番素质教育……
我从头到尾都在仔细地端详他,他的五官漂亮得让我很舒服,他的嗓音,他的身材,他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欢。
这时,我了然了一个成语……
叫一见钟情……
……
当化解误会之后,我们竟然能够好好地跪在墓碑前聊天。
那天很晴朗,云淡风轻的,阳光洒在他的周身,美极了……
他笑着,笑得很礼貌,“我叫林森之,你呢?”
“沈奈淼。”
他点了点头,“你的名字,好怪哦……”
“才不怪!”我也笑着打断他,“其实我们的名字有点联系呢。”
“什么联系?”他明媚着一双瞳,举着香看着我。
“不告诉你!”我开始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地开始和他开玩笑。
“切!”他撅嘴,“不告诉我就不告诉呗!”
我发现他任何的表情都很可爱,红彤彤的脸蛋和圆滑的嘴唇,他的一颦一笑都吸引着我。
我当时,只有一种想要拥有的感觉,我喜欢看他笑着说话的样子。
所以我跟着他上街,上学,打工,学跆拳道,他干的事情我都干,活活像个跟屁虫。
可我乐意,我就是喜欢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包容一切的,湛蓝的大海。
而那时,我没有想过他拥有冥后这个类似于某人的妻子的头衔。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可我没有想过,海是不能被拥抱的。
当我真正意识到的时候,我也就认命了。
我想,自己反正也是个怪物,又是个男人,何德何能可以去拥有那么美好的他。
所以,静静地看着他就好了,然后在背地里面细细地品味他的温柔和温暖,就已经很满足了。
也许我无法和他在一起,可至少我可以好好的,悄悄的爱他。
可是,为什么呢?
当女孩子们把一封封饱含深情的情书递给我,要我转交给他的时候……为什么……我会那么妒忌……?
我假装善意地接过,那一封信。
薄薄几页纸,在我手中却重千斤……
我也想过把它丢弃,但那仅仅是个念想。
在我脑中,这个念想连五秒钟都没有逗留过。
因为这个念想太邪恶了,如果我这么做,林森之一定会讨厌我。
「讨厌我」
这三个字也仅仅在我的脑中逗留了三秒,我便心疼。
……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他讨厌。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把信交给了林森之。
他红着脸接过……
他红着脸……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他那么可爱的表情。
可那不属于我……
我有一种挫败感……败在,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女人可以顺其自然地和他拥抱,亲吻,甚至更加亲密……
然而我是男人……
我的本身就存在的常识就告诉我,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不能顺其自然地和他拥抱,亲吻,甚至连牵手也不能光明正大。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要被这一个条件束缚,束缚住我的爱?我那么深刻的感情?
我真的好嫉妒……
我嫉妒那个递给林森之情书的女人,为什么她现在可以和林森之独处。
为什么林森之会把这种对我的温柔用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林森之的表情会那么的诱人?
为什么这一切都不是对我?
我真的……很嫉妒!
我为什么,要把那封信交出去?
我躲在暗处,心理也暗了。
那个邪恶的念头,就没有再消失了。
从那以后……所有经过我手的情书,从没有第二人知道它的存在。
连同那一份喜欢。
女孩不敢去直接去问林森之,就又我全权代劳。
当然,没有一个肯定的回复。
女孩子们哭着,难过着。
我会“好心”地安慰两声,让她们找个好男朋友。
事情就会就此结束。
可也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自我感觉好的,听了我的答案后不肯相信,直接跑过去问林森之。
事情就此败露……
我当时很焦急……可是不会悔恨。
可是事后林森之只是说了我两句,第二天他依旧对我很温柔。
从此,我就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地守护着他……我的挚爱……
——用尽一切手段。
让他的温柔,专属我沈奈淼。
因为我渐渐知道,他也是珍惜我的……
即使没有我那么深刻……
也给了我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呆在他的身边。
而后……
天天和他相处,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永远以这种模式相处。虽然辛苦,但这种意犹未尽,也许对我来说已经是种奢侈了吧……再贪心,也许我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又为什么呢?
我自以为满足的生活,却在那个男人的到来而完全颠覆。
他就是个侵略者!
一步一步踏入我的领地,他甚至能过探入我无法触及的世界。
我曾经以为那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对相互的珍惜……却在他的进入而变得不堪一击……
为什么呢?
不知道啊……
但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许我还保留着对林森之的信任,相信他会很好的保存我们的情谊。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那个男人,他走了。
而我知道他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
虽然怒火难当,但至少让林森之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他,不会伤害他一丝一毫。
但也拖他的福,我住进了林森之的家,我一直朝思暮想的。
他的房间很香……
墓地里仅有淡淡的,类似与他的味道。
可是在这个房间,那种味道简直就像阳光一样的包围我。
我爱透了这种感觉。
我觉得,天堂,无非就是这感觉。
我能够每天看着他睡觉,一直看他的睡颜,看到他睁开美丽的眼。
我可以尝他做的菜,即使我吃和没吃是一样的感觉,但是我十分享受这种,别样的温暖。
在我中早已储存好了的词语,我寻找出一个符合的。
那就是家的感觉……
我甚至可以躺在他的腿上,享受他的体温。
那简直就是我的妄想。
我真的好幸福……
可是,那终究是海市蜃楼……
……一瞬间,就消失得有影无踪……
在我面前的,却是他们相拥而吻的画面。
都是一脸的幸福。
都是非他不可的坚定眼神。
……这就是绝望吧……
一片湛蓝的大海,他的包容从无垠变得有限。
从海,成湖;从湖,成潭;从潭,成池;从池,成井。
这井,小到只能包容住一个人……
而那人,却不是我……
绝望!
怨恨!
嫉妒!
愤怒!
蚀骨之痛!
所有的负面情绪,我在这一刻体验得透透彻彻。
我想杀了他,即使同归于尽!
谁来给我这种力量!
我管那个男人是谁!
求求你!给我这种力量!
让我夺回专属于我的温柔!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然后,我的愿望得到了回应……
现在,我站在他的面前。
身怀着能与他匹敌,甚至更强于他的力量!
可代价……
算了!
我不会在意那些!
只要我可以杀了他,让林森之知道谁才更爱他,谁更加需要他,谁才配和他在一起!
所以,我运用着那人教我的方法,尽我所能的……
与他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