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井煜从黄泽琛办公室走的时候，站都站不直，一手捂着胃，另一只手扶着墙晃悠悠地往外走。
可黄泽琛愣是没看他一眼，冷漠地给门外秘书打电话：“让保洁过来打扫一下。”
黄泽琛背对着门口坐着，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见敲门声后他应声：“进。底下的酒瓶收拾一下吧，麻烦了。”
“不麻烦。”开口的是个男声，很好听，有些熟悉但黄泽琛一时间记不起来属于谁，“又不是我打扫。”
黄泽琛转过身来，看向来人：“张程？快坐，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刚叫的保洁来了。”
“你上班时间喝这么多酒？”张程诧异地扫一眼地上的酒瓶，望向没有半分醉态的黄泽琛，感叹道，“你这酒量可以啊。”
黄泽琛连忙摆手否认说：“不是我喝的，让我家陛下知道我上班喝酒我太子位不保。”黄泽琛给张程倒上茶，又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最近在练拳击？”张程啜了口茶，“有时间过两手？”
黄泽琛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探地盯着张程。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这种眼神会让我觉得……”张程放下茶杯，身体前倾朝向黄泽琛，“你想泡我。”
“嘁。”黄泽琛不屑一笑，“可我觉得好像是你想泡我，对我的行程这么了解。”
“我就是想泡你。”
黄泽琛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给张程的杯子里添上茶水：“我真不知道秦易在哪儿，他订机票没跟我说，我只负责不让韩井煜去找他。所以，你真没必要跟我在这儿耗。”
张程盯着他的手，点头：“我知道啊。”
黄泽琛无奈地叹口气：“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想约你打拳击。”张程双手一摊，看上去比黄泽琛还要更无奈上几分，“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我很忙。”
张程表情不变，颇有遗憾地说：“不巧了，刚才进来之前跟你的秘书聊了几句。”
“我不想打。”
“那高尔夫？上次你还给我的球杆，还在我车里，你不想试试吗？”
被戳到了死穴。
黄泽琛心里像有几百只小虫子般煎熬纠结。张程送给自己的那套球杆是套限量款，自己找了一年都没找见，还给他的时候心都在滴血，想着一定要跟秦易好好算这笔账。
而现在，只要他点点头，就能亲手用那套球杆打两杆。
黄泽琛咬着下嘴唇，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端坐喝茶的张程。
就打一次球，没关系的，我就试试球杆，就试一试。
“我还在上班。”
张程笑得一脸宽容：“没关系，我反正没事，等你有时间好了。”
看他这么有诚意，我就单纯地打个球，不跟他多说别的。他要是问秦易，我就装听不见。
可张程愣是全程没提一句秦易，话题都围绕在拳击和高尔夫上。一会儿说自己之前的拳击教练出国了问黄泽琛打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推荐，一会儿说自己高尔夫始终找不到窍门请教黄泽琛有没有秘诀。
结果一局打完，还是张程赢了。
“黄老师教的好。”张程笑眯眯地收了杆，“这套球杆就当作学费了。”
兜了一圈球杆还是回到了黄泽琛手里，这次他倒是没再推辞。
刚开始的时候，黄泽琛还保持着几分警惕，后来发现这人好像真的只想单纯地打个球、唠个嗑，索性后半程放开了玩。从高尔夫球场出来的时候两人勾肩搭背，黄泽琛手搭在张程一边肩膀上：“哥回头把我拳击教练介绍给你，人以前打职业的，绝对专业。”
“你的拳击教练能来京城教我吗？”
黄泽琛恍然大悟地“嗷”了一声，皱着眉头边走边想招。张程看着他愁眉不展，笑道：“我本来就是个爱好，等我回凉城的时候约上你一起去好了。”
“那也行。”黄泽琛又乐呵起来，“走，哥请你吃饭去。”
“那你开车吧。”为了方便两个人只开了一辆车，张程把自己车钥匙给了黄泽琛，坐进了副驾驶。
黄泽琛坐进驾驶座后“诶”了一声。
张程系安全带系到一半，被他这一生叫回了头：“怎么了？”
“你座椅的位置跟我车里的很像。”
“是吗？”这回诧异的人换成了张程，他放开安全带，前前后后地看着黄泽琛试位置，“我助理还一直嫌我椅背放得太平呢。”
黄泽琛附和道：“这高度很舒服啊，不然崩那么直多难受。真别说啊程子，要是不出来这么一趟我还真没觉得咱俩能合得来。”
张程重新抽过来安全带系好：“行，就这晚上也得喝两口。”
“走着。”
劳伦斯教授目前正在做Glory Technology的项目顾问，秦易作为他的一助加入到了这个项目中。
这算是秦易来了英国后正经参与的第一个项目。
他辞了超市收银的工作，给秦蓉提前打了一笔生活费，在家里囤了些速食，准备重新投入他熟悉的工作中。
忙到空不出时间来的工作，能带给秦易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于是秦蓉周末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了堆成两座小山的泡面桶，一堆是吃完的空桶，另一堆是等待与热水相遇的备用选手。
而她的哥哥在趴在移到客厅的工作台上睡觉，手边还放了一桶泡好但是没吃的面。
秦蓉叹了口气，去卧室拿了床毯子给秦易搭上，随后悄声地收了垃圾。
秦易是被劳伦斯教授问进度的电话叫醒的，他通了一个宵做完了方案，结果等泡面的时候不小心睡了过去。
劳伦斯对秦易一晚上昨晚方案一事显得格外诧异，在电话那边反复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您查收一下。”
秦易挂上电话后，才注意到家里多了个人，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走向厨房：“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以前。”秦蓉用家里仅剩的两颗鸡蛋给秦易蒸了碗蛋羹，放在锅里温着。
“怎么没叫醒我。”秦易垫着手套把碗端出来，“拿个勺。”
秦蓉哼了一声：“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通宵了，我叫你干嘛？叫你回卧室睡还是叫你起来把家里收拾干净？”
秦易这才注意到他积攒了一个星期的泡面桶不见了，家里也收拾过，但自己的资料还在原处没动过。他抓了抓自己已经扎成鸡窝的头发，笑说：“这不是有你吗，这么能干。”
“哥，你不觉得你这么拼命下去身体会受不了吗？”
“好了，初方案已经出了，后续就是小规模修改，不会太忙。”
秦蓉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冷漠地看着秦易：“我之前实习过，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忙的。而且我根本不是说这一次，以后……”
“我知道，我保证以后不了，好吧？”
“以后你再这么没日没夜，我就去找一份兼职，你……”
“你想都别想。”秦易语气骤然严肃，“你敢找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