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泽琛收到韩井煜发到邮箱里的合同时，在心里默默骂了句娘，下载后看都没看直接转发给了黄氏的法务。自己生了半天闷气，还是没憋住，语气不善地给韩井煜去了个电话。
“喂，韩井煜，你来真的？”
韩井煜正坐在知安科技的办公室里，悠哉地看着动物试验的报告，桌上不再是堆满的文件，只剩下关于动物试验的两三份文件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跟你开玩笑？”
跟韩井煜的画风完全不同，黄泽琛在办公室里来回打转，气得跳脚：“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们公司是不是手续不全，还是打算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黄总多虑了，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
“你少给我打官腔。”黄泽琛骂道，“凉城这么多投资公司，你为什么就偏偏盯上了黄氏？”
“把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防止你给我使绊子啊。”韩井煜也不跟他多掰扯，大方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以后我们互利共赢，你说多好啊，何必每天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又不能真干掉对方你说不是？作为我们公司的董事，我们会把你置于非常重要的地位上的。”
韩井煜从听筒内清楚地听到了对面有一摞文件落地的声音，继续添油加醋说：“不要生气，都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黄泽琛啪地扣了电话。
被挂了电话的人，没有丝毫的不愉快，反而幸灾乐祸地哼着小曲，给秦易发了条语音汇报了自己把黄泽琛气到挂电话的战果。
机械臂的动物试验进行得很顺利，三月中旬便拿到了认定书，过了一周便投入了生产。拿到认定书之前，关于机械臂的所有宣传都用的是粗略模拟图，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没有人见到过机械臂的成品和照片。而如今认定书到手，知安马上安排了有关拍摄和宣传。
戚华对机械臂的宣传片拍摄抱有极高的期望，既要求有现代科技的科幻感，又不能过于晦涩高深，对于摄影师也就有着极高的要求。公关部找了几个摄影师都不满意，秦易借此将张程推荐给了公关总监。
张程大学念的是编导，又常常爱捯饬相机，拍出过不少好看的片子。后来压上所有家当跟男友开了家摄影店，盈利后被男友卷走了所有身家和作品，连钱带心血一夜间全都成了泡影。张程倒也没有消沉几日，只是再也没有曾经的拼劲儿，索性在现在的摄影店里当一名闲散的摄影师。
如果秦易没有做代驾的时候接到他的单子，亲眼见到他喝得烂醉，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往事，秦易就真当他能一笑泯恩仇，世外仙人似的把过去连同自己想要成为著名摄影师的理想给忘得一干二净。
秦易提前约了张程，就在他工作的地方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秦易说出来意后，张程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沉默了良久才给出恢复：“告诉我时间地点和需要准备的东西。”
摄影师的选择是先由摄影师提供以往相关摄影作品，公关总监进行第一层挑选后递交给戚华亲自定夺。张程这些年所有的作品都是人像，为了面试他临时拍了两组片子，一组照片和一组视频，而取的景就是知安科技的大楼。
戚华看过这两套片子后赞不绝口，开会时直接拍板决定聘用张程为此次宣传照的摄影师。
宣传照开始拍摄，也就意味着机械臂的案子中韩井煜三人的部分彻底落下了帷幕，正式结束了他们在知安的生涯——韩井煜的股份除外。
收拾东西那日，秦易心里微微有点发酸，毕竟这里是他事业开始的地方，也是他跟韩井煜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行了，别楞了，走吧。”席贺见他站在楼下迟迟不动身，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等老韩偶尔开董事会的时候让他带你回来转转。”
秦易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相比起他跟席贺的半裸辞，韩井煜还背靠着知安科技股份这座大山。
等到韩井煜从停车场开来了车，秦易问道：“煜哥，你知安科技的股份什么时候有的啊？”
“戚华挖我来的时候，那时候算是技术入股，现在我离职了就换成了具体股份。”韩井煜回，“本来我打算拉不到投资就卖了股份，不过现在看来暂时不需要动了，还能当作后备军，万一哪天我们需要用钱，随时都能卖了套现。”
席贺闻言两眼放光地从后座扒在驾驶座椅子上：“大佬，你还缺小弟吗？端茶送水敲腿捶背我都可以。”
秦易玩心上来了也跟着席贺胡闹，一掌呼上了席贺的脸，把人拍回了后座，凑近韩井煜说道：“韩总，我除了端茶送水我还会暖床，看看我吧。”
“光天化日你好好说话，别带颜色！”
“这就带颜色了？正经带颜色的我还没说呢！韩总，我还可以躺平任……”
“啊啊啊啊啊你住嘴！我不想听，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听这些。”
韩井煜笑着听两个人来往吵闹，补刀说：“你不是个孩子，你只是个单身狗。”
席贺往后座上一歪装死，再也不想掺和进他们的打情骂俏里当炮灰，被塞一嘴狗粮。
三个人拎着路过超市时买的火锅食材上楼，电梯一开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黄泽琛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把韩井煜家门口的鞋柜当凳子坐在上面，头靠着门框就这么扭曲着睡着了，嘴角还隐约有哈喇子的痕迹。
“喂，醒醒。”韩井煜上去蹬了蹬鞋柜，满脸嫌弃地看着黄泽琛悠悠转醒，懵逼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等你啊，还能干什么？难不成蹦迪吗？”黄泽琛看着他们手里的食材，咽了口口水问：“你们吃火锅啊？”
韩井煜回怼：“用火锅底料吃烤肉，见过吗？”
席贺早就知道两个人见面必定化身小学鸡，幼稚到没有下限，在秦易还没反应过来该不该开口帮腔的时候，就站到两个人中间圆场：“黄总也算是我们以后合作伙伴，既然来了，我们卖菜买的多，就一起进屋吃顿饭，正好也商量商量易远的事儿。来来来进屋。”
黄泽琛趾高气昂地看了韩井煜一眼，大爷似的转了身子，跟着席贺进了家门，说：“这可是你们请我进来的。”
韩井煜：“不吃滚。”
黄泽琛把外套一拖，一屁股坐在了韩井煜家的沙发上，挑衅地看着他说：“我不。”
秦易惊奇地看着当日在宴会上咄咄逼人的大反派黄泽琛如今成了只斗鸡，才理解为何韩井煜会形容他“本质是二傻子”。
两个人待在一起真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