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与暮掌中的火焰猛地燃起一人高，仙竹搭成的楼房顶只沾染了星点火焰，亦慢慢被同化成暗黑色。
“……”喵了个喵！难道要死在这了？小白猫内心凄惨，它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和主人团聚的时光就要死去了吗？
QAQ主人是不喜欢狼牙吗！它明明努力展现自己活泼可爱的一面了！小白猫思至此泪流满面。
小黑猫则呆愣的把一只爪子塞进嘴里，管他什么情况，它好饿啊想吃饭。
所以，小白猫其实是百战不死的狼牙妹子，另外一只小黑猫是原本的小乞丐。
她们都是饕餮投身的凡人，机缘作祟还穿越到同一具身体里，真是闻所未闻的巧合。
关于为啥饕餮会变成两只猫，只能说秦与暮的归类有误。
哪家的猫长了犄角啊?这两只明显是小了几号的饕餮！
但是秦与暮并不知道眼前的“罪犯”是熟人，不过就算他知道，毁他家者，死！
掌中狰狞的火柱像是压抑不住怒火，终于在越过一个临界点后挣脱了手的桎梏。
眼看两只小猫就要同那仙竹一般烧成灰烬，晴空万里的七坞山，唯秦与暮这间小屋落下了点点细雨。
细雨悉数穿过屋顶，入了屋内竟像长了眼睛，一点一滴都落入黑色的火柱中。
水，柔而克刚，天地之源。
火柱的暴虐渐渐被抑制，最后黑焰竟然全部消失，只余下一缕带着竹香的轻烟。
“哈！小暮你在干什么！我离远看还以为你要放烟花欢迎我~~~><可是你怎么在虐猫猫啊！”
“这要是放到未来，你可是不懂这事多可怕啊！他们会从摄像头里拍摄下来你的罪状，然后放到互联网上。这时候即使看不到你的脸，也会有人肉搜索这种大杀伤武器来袭击你！你以为你在天上就可以酷炫拽霸了吗？！”
“这种小年轻的思想真是要不得！”
人未到声先到，半掩的房门被毛毛躁躁的推开，好似未曾在意过小楼主人是否会生气。
“张老头你太闲了。”秦与暮瞥着一个白胖的和善老头挪步走了进来，“尽是胡言乱语。”
张老头咧嘴一笑，一点都没因为秦与暮语气的冰冷感到尴尬。
“小暮怎么还不肯喊老头子一声‘仙尊’呢！”
秦与暮道：“因为你为老不尊。”
其实按照狐狸大仙的年纪，真的很难遇到“老”。
大多数的“仙尊”也只是因为功绩高或者仙二代才换来的称谓。
唯有这白胡子老头，秦与暮是真要按辈分喊上一句“仙翁”。
张老头名讳已经无仙有资格喊，现在大多数都喊其一句“司命仙尊”。
一般这种时候就要出现“传说”，用以补充这老头为啥这么牛掰。
但是萎哥决定要创新一次！
话说（众：走开！），天地初开之后，很多很多年之前，天上面就天帝一个仙，身份尊贵自然不用多说。
后来人间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了。
凡人中有一张老翁，一辈子啥大事没干过。为了追求绿色食品绿色生活，后院种了几棵白菜。
一日，食之，成仙。
原来此白菜历经七世苦难，却始终不悲不躁，参悟生死两道，孕育出一颗似圣似仙的淡然心。
这颗神圣的蔬菜在灵魂上，已步入仙道之列。
就在它将要幻化出人形，并且成为蔬菜界乃至整个人界第一个仙者的重要时刻——
“滋啦！”
它入锅了。
老翁吃了仙菜，迷迷糊糊的就成仙了。
且说张老翁刚入仙界，丈二和尚连个胸肌都摸不到。天帝一看，第一个陪自己享有凌驾万物的仙者居然是个乡下土包子，当即脸就黑了一半。
本来想随便找个旮旯把这老翁丢开，没想到离天帝的帝座最近的空山突然开裂——
只见大量紫光自巨山裂缝中奔涌四溢。漫天霞雾中，独有一抹异常的金光成团状，正从紫色至纯的仙气中缓缓飞出。其中像是包裹着某物。
天帝远望到这一异景，面色凝重。
六界仙境的一山一水，都是随他一同出现在天地初开当日。所以一旦仙境之物有异动，往往代表天道有所示意。
说到底虽然叫天帝，他也不过是给天打杂的。
谁命由己不由天。
天帝莫名有些累爱的感觉。
再说那金团，一路飞到老翁面前停下。金光散去，尽是——一方石磨！
天意真是难测，至少天帝盯着这磨盘半天没看出个名堂。
张老翁也凑热闹的上前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眼居然让他看到了平生未见之景：“啊！这……”
“仙君，你可看出这石磨盘有何特殊？”天帝急道。
“老头子我啊——”老翁顿了顿，好似在思考该不该说。
天帝在心里伸长了脖子等下文，他觉得如果这凡人敢说石磨是为了方便他引领仙界农耕时代，他绝对一脚把他踹回凡胎。
“老头子我咋看到有个瓜娃子把黄瓜塞到那屙……”
天帝一个跨步把老翁的嘴给堵上了：“原来如此，此磨盘居然是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命盘，仙翁你真是天之骄子天下无双天生丽质！”天帝慌的乱说了一通。
不怪他如此心虚，没想到居然被这老头看到他自|慰的场面！
没错，冷艳高贵脸的天帝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一只仙在空荡荡的仙界难免寂寞，大家懂的。
总之，张老翁这个仙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下去了，天帝赐名：司命仙尊。
别人的“尊”都是客套，只有张老翁是称谓。
他还直接入住第五界器琶山，真可谓是一步登天。
后来仙多了，天帝总算扬眉吐气开始有了“帝”的样子，开始大肆建立各个部门来填补仙人的百年寂寞。
张老翁每日要做的事也简单，就是把一些去厉劫的仙人背景报给引仙。这种事，也只有张老翁能做到，也算物尽其用。
而狐狸大仙就是引仙之一，这加了个之一就能看出引仙并不是啥重要的职位。
但张老翁和秦与暮虽然是因为工作关系相识，却不是因为这个而亲近。
仙里都知道张老翁这是老辈分的神仙，还能看透前世今生，真是牛掰极了！
然，谁活一世没个不可言说的秘密，所以他们最怕张老翁这种啥都能知道的人。
于是他们见到司命仙尊无不作揖叩拜，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张老翁闲暇有诗云：
器琶山上有奇葩，
石磨真是太棒了！
可看前事今生事，
磨面磨米都靠它。
众仙齐齐叫到此诗甚好，淹没了天帝批语——狗屁不通。
其实张老翁也知道自己没文化，他就想看看这些仙人到底多没下限。最后他发现，这群根本连下限是啥都不知道。
张老翁惆怅。
可以说，张老翁是除了秦与暮之外第二个被孤立的神仙。
再说惆怅农仙张老翁，他为着面子常年里也学会摆冷艳高贵脸，但是心底总是不得劲。
这时候的一次交接任务，浑身倒刺的毛狐狸偏巧入了老翁的眼。
用老翁的话说，这娃娃，得劲，有趣！
用狐狸的话说，这老头，烦人，有用！
他们就这样成了损友，不过这只是张老翁自己的想法。
虽然随着神仙变多，张老翁平日的活也挺重。但他为了套近乎，不仅常抽空去找秦与暮，还把自己老底抖出来了——
其实他从石磨中不仅能看到过去现在，还能看到未来。
秦与暮愿意容忍这聒噪的老头，也是因为老头能看到后来之事。而且老头在这冷漠的天上帮了他不少忙。
功绩上升的如此快，也算是秦与暮走了个后窗。
可以说大仙嘴上还硬着，但是内心里也承认老头算是半个朋友。
可惜张老翁从来不肯直接告诉他，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秦与暮不知道，那是张老翁不忍心说。
他能看到所有的生灵如何从生走向死，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他几次因为生了同情想要做点什么，也从来没能成功，甚至因为他的介入故事结局可能更加惨淡。
有时候，张老翁就想，这老天爷为啥让他成仙，又给他这磨盘呢？
也许老天是为了替那白菜仙报仇吧！
张老翁早从这仙器中看到了他成仙的前因后果，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