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蟠就要扑向柳湘莲的时候,柳湘莲一下子跳离开了座位,大喝:“呔,今日誓不与你干休。”
宝玉也赶紧起身拉住了就要扑在凳子上摔一跤的薛蟠,急声道:“使不得。”
薛蟠好运的没有扑下去,否则必是要掉了几颗牙齿,以后说话都会漏风,含糊不清了。
他凭靠着宝玉的手,晃晃悠悠的站稳了,露出不快的神色,然后拨开宝玉搀扶着他的手,对宝玉说道:“宝玉,你拉住我作甚?面前那男子就如我梦中的嫦娥,我可要去快活快活。”
说着,他就又要向此时横眉怒目的柳湘莲扑去,柳湘莲冷笑,“呵呵。”
见薛蟠扑过来,宝玉也阻止不及,柳湘莲就抬腿一踹。
“哎呦。”扑过来的薛蟠就被踹倒在地,大叫,“我的妈呀。”
宝玉就要急着去扶起他,但旁边的秦钟此时却是拉住了他,笑着看柳湘莲教训薛霸王。
宝玉甩不开秦钟的手,只能焦急的看着,嘴里在为薛蟠向柳湘莲求饶道:“柳二哥,饶了他这一次吧,薛大哥哥就是喝多了酒,醉了才做出这种糊涂事,你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柳湘莲不理会宝玉,走到跌倒在地摔的狠的薛蟠面前,抬腿又狠踹几脚下去。
“哎呦,妈呀,我的妈呀。”
薛蟠一边惨嚎着,一边在地上打滚,捂着自己的头,缩着自己的身体,倒真像一只待宰的肥猪。
宝玉神色担忧的看着薛蟠,自己又被秦钟拉住,无法上前阻止,只好求饶道:“薛大哥哥无礼于你,柳二哥也教训了,可不要下狠手打出来严重的伤了,否则和薛大哥哥在一起的我可怎么向姨妈交待?柳二哥,好二哥,为了我不为难,你也饶了他这回吧。”
柳湘莲闻言,冷哼一声,就放下了又要踹下去的脚,对冯紫英宝玉他们拱了拱手,说道:“今日本该是朋友相聚,热闹一场。”
他指着地上的瑟瑟发抖的薛蟠说道:“却不想被这么一个人坏了心情。也罢,我今日教训了他,他日他必来寻我麻烦,我这就去云游去了,在这儿就给各位道个别了。”
宝玉闻言劝道:“怎就到这种地步了?薛大哥哥平时为人霸道了些,但还是仗义的。要是等他醒来,我给你们说和说和,解了这场误会,岂不更好?”
柳湘莲拱拱手,甩手就往外走,并不理会劝他的宝玉,看来确实下定决心要外出避祸了。
宝玉要去拦他,秦钟拉着他的手不放,此时冯紫英也笑着开口说道:“你莫要去拦他,你没来时,他就和我说过他要出外云游的事,这次相聚就是和我们告别了。”
冯紫英慢悠悠的喝了杯酒,接着说道:“再说,这次他惹了这个呆霸王,就算你解了今日的误会,那来日薛蟠又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你是否又要去当和事佬?算了吧,算了吧,湘莲本不愿和薛蟠和解,更不想一直依靠朋友化解干戈,你再去劝他,却是惹了人家的厌了,还是任他去吧。”
宝玉听了一怔,才长叹一口气,道:“我可是不懂柳二哥了,差点想岔了。”
然后,他又歉意的说道:“今日受冯大哥的邀请而来相聚,本以为必是开怀的,却没想到因为我这大哥哥坏了冯大哥的宴席,在这儿,宝玉替他赔个不是了。”
宝玉抽出被秦钟拉着的手,作揖赔罪。
冯紫英忙摆手开口道:“无妨,无妨。”
“哎呦”
“哎呦”
躺在地上的薛蟠疼痛难忍的叫唤了起来,宝玉更是歉意的对冯紫英笑笑说道:“我这薛大哥哥都如此了,宝玉怕是要送他回府了,这就告辞了,来日宝玉定当做东,邀请冯大哥就当赔罪了。”
冯紫英点点头,笑道:“那我可等着宝玉你的邀请了。”
宝玉笑道:“一定,一定。”
然后,他吩咐伺候左右的人,去把跟着薛蟠来的人叫来,抬走薛蟠。
不久,果然有七八个人来了,除了薛蟠的小厮跟班,还有几个秦钟的熟人,正是香怜玉爱金荣三人,他们看到秦钟和宝玉都一怔,然后,香怜玉爱害羞的低下了头,金荣却是转着眼珠不知想什么。
宝玉这就指挥着小厮们,小心的抬着不断哀嚎几声的薛蟠下了酒楼,自己不放心也跟着下去了,他要看着薛蟠被安排好在马车车厢里才心里踏实。
而秦钟似笑非笑的看着要跟着离开的金荣三人,心里却在哀嚎,薛蟠就是和这三人饮酒作乐吧,这是要4p的节奏啊,多么的重口味啊。
此时,金荣也心里盘算着,心道,本来想要在学堂引诱着薛霸王强了秦钟,然后闹出来坏了他的名声,可没想到学堂提前放了假。今日又在这儿遇到,这不是冤家路窄了。
不管金荣以前或者现在打什么算盘,秦钟都没放在眼里过,他看着要离开房间眼神闪烁的金荣,叫住了他,笑道:“金荣大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要走了?是不是跟着薛大哥哥一起来的,和薛大哥哥本来准备一起贴烧饼呢?”
“扑哧。”
冯紫英闻言刚到嘴里的酒就吐了出来,指着秦钟,哈哈大笑:“秦钟小弟总是如此风趣。”
蒋玉函也捂着嘴笑了,但有点勉强,毕竟戏子优伶也是如此,经常陪吃陪喝甚至陪睡。
香怜玉爱本来通红的脸更红了,烧烫着,赶紧远离了金荣身边,好似如此就能撇清关系了,证明他们是清清白白的。
金荣鼓着眼,眼眶通红的盯着羞辱他的秦钟,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却和你无关。”
他却是不敢牵扯旁人,说秦钟和在场其他人如何如何,因为金荣也不笨,能够和宝玉一同吃酒的必然是权贵,他可惹不起。
“确实与我无干。”秦钟慢悠悠的说道,“要是哪日我碰到你妈妈,一时说漏了嘴,那时你再说和我无干,我可就真的佩服金荣你的胸襟了。”
金荣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却不知如何还口,这就是秦钟拿住他的死穴了。
“你可也想着到我爹面前胡诌我和宝玉如何如何?”秦钟笑道。
金荣听了眼前一亮,心里有些意动。
秦钟却又说道:“你去吧,反正我也是不怕的。莫说我现在和宝玉还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我也不会刻意如你这般鬼鬼祟祟的,瞒着他人。你明知见不得人,做的事更不是好事,如此为了几个银钱,出卖自己的肉体灵魂,这更是让我为你妈妈痛哭悲泣啊。”
秦钟假意掩面而泣,不管瞪着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金荣,也不管笑的高兴开怀的冯紫英,更不管伤感自身的蒋玉函,他继续说道:“我和宝玉可不同,我们不存在银钱关系,不存在奉承和被奉承,你可别拿我们和你们比,那我可不依的。”
“你却是承认了和宝玉有染了吧?”金荣从牙缝里漏出声音来说道。
秦钟摇头,无所谓的说道:“现在没有,以后不一定了。”
他又斜了一眼眼睛发亮的金荣,笑道:“你可别威胁我说去政老爷和我爹那儿告状,不然你要准备好了。”
“啪”
秦钟轻轻一按旁边的凳子,啪的一声脆响,木头做的凳子就散成木屑。
金荣惊惧不已,身子颤抖,眼神闪躲,低下头来不敢再看秦钟了。
而冯紫英眼里却异彩连连,他拍了声巴掌,大笑:“好,好兄弟,看你文弱的样子,却没想到身怀绝技啊。”
秦钟微笑不语,看着惊惧的金荣,心里觉得震慑的够了,这才说道:“我可一掌下去,让你如同此凳,到时你可不是就如散成木屑的凳子,而是成为一堆碎肉了,连个全尸都没有了,连你妈妈都认不得了。”
金荣惊惧的低头不敢言语,眼睛瞄着木屑,赶紧拱拱手,慌忙跑了出去,香怜玉爱自然跟了上去。
冯紫英笑道:“你如此恐吓他,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他凑近过来,拉着秦钟的白嫩玉手观摩个不停,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如此厉害,难道凳子是面粉做的?”
他又蹲下身去摸了摸木屑,眉头紧锁,是真的木屑,顿时他眼睛又大亮,起身搂着秦钟肩膀,讨好的对着秦钟的耳朵笑道:“好兄弟,你是有什么绝技,教教哥哥我,可好?”
“我这几日遇到一个要饭的乞丐,神神叨叨的,我看他可怜,就给他一点碎银子,然后他给了我一本秘籍,嘱咐我要一直练习,不能懈怠,也不许传人。”秦钟胡诌道,“嗨,我按着他说的坚持练了几天,居然就力大无穷了,这也算好人有好报吧。”
冯紫英不信道:“怎么有这么神叨的事?兄弟莫要糊弄我,我可不信。”
秦钟被他在耳边说话的吹气声弄的痒痒,转头看着俊朗帅气的冯紫英说道:“世间神异的事情多着呢,你可别不信,比如宝玉那块玉,那可是娘胎里带来的,这可不是神异?”
冯紫英闻言也不反驳他,就又要苦求秘籍,这时,去送薛蟠的宝玉进来了,看到秦钟和冯紫英如此亲密,不由一怔,然后笑着插到两人中间,分开两人,牵着秦钟的手,道:“我却不知冯大哥和鲸卿如此亲密了?”
不等冯紫英解释,宝玉躬身告辞道:“我这就要先走一步了,冯大哥自便。”
秦钟微笑看着宝玉吃着醋,转身跟宝玉出门之时,他运起内功,对冯紫英传音入秘:“三日后依旧在这儿相见,我教你。”
冯紫英一怔,觉得自己发生错觉了,他盯着秦钟离开的背影,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秦钟跟着宝玉出了酒楼,上了马车,看宝玉还是那副对他爱搭不理的模样,就哄道:“你何必如此?我和冯大哥初次见面,哪有什么?你是多想了。”
宝玉回道:“我是真心对你,你可也要真心对我。”
秦钟笑着点头,心里腹诽,你对姐姐妹妹们,美貌丫鬟,俊俏男子哪一个不是真心?你这种真心未免让人觉得廉价了些?但我又不能否认你的真心真意,徒呼奈何!
宝玉见他点头,又和他说笑起来,谈些他所认知的官场和书中所看到的风土人情。
秦钟笑着听着,他知道宝玉说的都是虚幻,宝玉从没进过官场,如何了解官场?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宝玉从没到过那些地方,如何知道那里的风土人情?不过是从写书人那里知道的。
若是宝玉接触的官场中人全是昏庸无能之辈,宝玉自然以偏概全厌恶了官场,就如书中的风土人情记载,若是书写之人错了,宝玉读了这本书也就误了。
所以此时,听着宝玉谈天论地,秦钟都只当听着孩子的童稚言语,并不在意,如此天真的宝玉,也是一块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