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在地下的刑场里，已经有人开始铺设刑具。先是用于限制囚犯的控制法阵，一层一层，然后是抑制咒术的结界。单单是如此煞有介事的阵仗，已经让人感到不安。
九黎澜此刻就站在幻暝哀的身边，低低说道，“说起来，这些人的性命，在尊贵的帝姬眼中，不过草芥一般无足轻重吧。既然是公主殿下的提议，不知殿下想让这个人，如何去死？”
魔鬼在呢喃着颠倒黑白，轻贱性命，玩弄世人。
幻暝哀看见那个被除去上衣的人，一袭如火焰般炽热的长发，耀眼得宛若不属于这个阴暗沉重的地下刑场。
“说来这个倒霉鬼与公主殿下还真是有缘分呢，不记得了么，就是那个差点就成了驸马爷的，北棠家的小儿子啊。”
在那一瞬间，幻暝哀如坠冰窟。思绪都变得迟钝，望过去的视线亦是沉重，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定格在青年的身上，依旧带着窒息般的慌乱震荡，让幻暝哀头晕目眩。
被禁锢在了刑场最中央的法阵之中的，是冥皇不久前指给幻暝哀的未来夫婿，北棠家少宗主北棠镜，那个她从未见过的驸马。
青年浴血，即使落难如此，依旧身形挺拔。独身陷于敌阵，却并没有恐惧亦或是慌乱感，与幻暝哀此刻的凌乱，截然不同。
“主子，您吩咐过，要严惩幻暝殊带来的禁军，对吗？”九黎澜的声音宛若鬼魅，带着不真实的忽远忽近感，重复着幻暝哀曾亲口对明曦离所说的话。
明曦离闲闲地倚靠在靠垫上，阴影太过沉重，幻暝哀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照你的意思做吧。”她听见他如此说道，声音冷静淡漠，仿佛所决策的并不是条鲜活的性命。
让幻暝哀颤栗。
九黎澜冲着下面的刽子手示意，“动手。”
被所有人注视的青年抬头，看见了幻暝哀。
青年的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但没有一丝胆怯懦弱。平静甚于明曦离，眼神中的不屑与轻蔑昭然，即使自己的处境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如此的凛然与决绝，吸引着幻暝哀，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所以幻暝哀目睹了一切。从他的左胸开始，一刀刀划下。刀刃很利，很轻易就划开了少年将军的皮肤，翻出其下的肌肉，骨骼。
九黎澜曾经用来威胁她的话，一下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削去皮肉，挑断筋骨，然后把血慢慢放干……知觉在这个时候还清醒得很，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化作白骨……
如此残忍与恶毒的死法。
“住手！”幻暝哀站了起来，“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