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在皇城的最高点,临近除夕,天气冷的不像话,顾子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南白跪在瑟瑟寒风里。
石头地面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的冰,南白跪在上面,一开始尚能忍受,过了几个时辰,便是止不住的打哆嗦。
“爷……”
“公子……”
苏尧和明熙跪在南白身边,平日里不轻易外露感情的人眼眶都红了。
“都是我不好,”苏尧哽咽:“要是我拦着,就不会……”
“没事……”南白虚弱的笑笑,偏头看着不远处那个站得笔直的男人:“你们告诉皇上……让他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他现在肯定胃痛了……”
最后一句声音小小的,一下子把明熙的眼泪逼了出来。
其实明明可以找个人替南白跪着,但南白坚持自己来,顾子野当着人不好说什么,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大臣们身上。
按照事先说好的,若是没有什么,大臣们就按照逼宫之罪论处。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参与的大臣各大五十大板。就地执行。小小的清灵院一下子就成了人间炼狱。
有不少臣子都是老臣,怎么受得了五十大板,有不少人挨不下就地咽气。后来实在是死的太多,顾子野下了令,谁要是受不了了,可以喊停,但是直接剥去官职,遣送还乡。
一时之间,朝廷人心惶惶,去了的,咬着牙挨板子,没去的,躲在家里暗自庆幸。
后来,这场“逼宫案”由顾子野亲手写在了史书上。那墨水里,混着大臣们的血。
顾子野看着南白,心里荒凉的疼痛着。闭了闭眼,大步走过去。
南白跪了几个时辰,水米未进,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横抱起来,身上多了件狐裘,满是他熟悉的味道。
“别……”声音又轻又软:“还早着呢……”
“不跪了……”顾子野大步往回赶,声音嘶哑略带颤音:“我们不跪了。”
“别……”南白揪着衣服,“别让他们……”
“找别人就好,”南白觉得自己脸上落了滚烫的泪:“你不要管他们了,我,我找别人就好。”
傻瓜,哭什么。
南白想给他擦眼泪,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高烧不退,喉咙里带着“呼呼”的喘息声。南白烧的脸颊通红,眼睛睁都睁不开。
顾子野按照太医说的,用面巾蘸了酒给他擦身,额上的湿面巾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换一块儿新的,温水喂进去了几杯,但是那人的嘴唇还是干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