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坐得那么高也不怕摔着？”
方生嘴里叼着一根柳条，闻声一惊，百年来除了阿重还从没有人同她说过话。这一惊非同小可，方生身子一个不稳，在树枝上打了几个晃，一头栽了下来。
原本打算头破血流的方生感觉自己落在一人怀中，她睁开眼，入目竟是那人放大的笑脸。方生仔细打量那人，他背着剑，腰里挂着个酒葫芦，一副落拓打扮。那张写满戏谑的俊脸着实令人讨厌，尤其一双眼睛，像千年古潭，深不见底。
方生撅了撅嘴：“我才不是小丫头，我已经一百岁了！”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忽然他凑向方生，与她几乎面贴着面，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方生五识刚开，没有什么情绪，倒是来人被方生一双澄澈见底的双眸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与方生的距离。
那人死死盯住方生，半晌才皱眉道：“像人又没有人气，像鬼又有影子，啧啧，你是个什么东西？”
方生哪里听过这么问话，登时拉了脸，“我看你像人不说人话，像鬼却不怕日光，你又是什么东西？”
那人正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闻言呛得狂咳，只好蹲在地上捶地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方生受辱般：“你不要欺负我，否则阿重一定饶不了你！”
那人不笑了，脸色瞬间肃清，“你说阿重？”
话音刚出，忽见一条柳鞭力道遒劲地朝钳制方生的那只手扫去，那人手上一松，方生已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那人摸了摸被桃花打痛的手背，笑道：“你就是桃花妖白重？”
躲在白重怀里的方生颇不满地回敬：“阿重是仙人，才不是什么妖！”
那人古怪地看了方生一眼，“你如今不人不妖，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了，连投胎都不能，他如此害你，你还护他？”
方生正欲还嘴，白重按住她，冷冷地扫向来人，“你是何人？似乎很知道我们的底细。”
来人一挑眉，“桃花观谢无衣。”
白重目光乍寒，冷笑一声，“段念与你是何关系？”
“正是家师。”
“我道是谁，原来是故人。”白重眼底渗出冰碴，手中柳鞭横在当中，“怎么，段念还不死心，又让小徒前来？”
谢无衣仰头喝了几口壶中酒，闻言嬉笑道：“非也非也，老头子连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只不过他一辈子苦得很，我这个做徒弟的想替他完成遗愿罢了。”
白重眉心一蹙，“不过才过了二十余年，段念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