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胸膛致命的伤口是弗劳尔和其他小伙伴取湖水喂食的时候发现的。
她当场说不出话,盯着新长出的肉发了很久的呆。
或许她从未想过魔龙大人在外边会受伤吧。
大伙儿建议将魔龙大人埋在土里,下面覆上一层树叶,每天浇点水,给点光,给点儿营养很快就能醒了。
这是针对精灵一族的治愈术,她们很快就实干了起来,挖了个坑把封二埋进去。不过弗劳尔针对摆放的问题和她们产生了分歧——是横着放?还是竖着放?
大家最后听取了弗劳尔的意见,没有把人埋死,弗劳尔和她们争了很久最后成功将魔龙大人的头露了出来。
这听得让封二汗颜,吐槽:“真躺着埋,我怕是变成一堆白骨了。”
弗劳尔气呼呼地大叫:“魔龙大人!”
“我不是。”封二倔强地反驳:“我没有,别乱说。”
三联否让小精灵坐了回去,亏她每天浇水和不浇水的时候都在想魔龙大人醒来之后还记不记得她们?她要怎么和魔龙大人打招呼比较好?听说魔龙大人很喜欢和人类相处,那么学着人类的礼仪魔龙大人会不会喜欢一点......
可是,他一回来就不记得自己是谁。
真是一句也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弗劳尔嘴巴一瘪,一脸苦大仇深。
“你每天都过来看我吗?”封二的眼瞳映着火光,他一手托着腮,问:“就你一个是吗?每天吃什么,这里这么冷也活得下去吗?温度这么低,火是怎么生起来的?”
“才没有每天来看你!”
小姑娘嘴硬得很,一惹就咋咋呼呼的。封二抚着心口,里面的暖流带着的能量足以抵御外界的极限。
“我们是轮流的,在这里很难分得清时间,到时间了树叶会飘下来提醒我们的。”
“树叶?那棵大树,在哪里?”
左看右看,身后除了一座直插天空的山以外就头上还有黑乎乎的几朵云。封二揉揉自己的眼睛,视线里的景色变得模糊,有种回到高度近视眼没得眼镜戴得半瞎状态。
“......”弗劳尔无语,小矮人地精从翅膀下爬到火堆,两只瘦如骨柴的爪子捧回来一些浆果,然后举到封二的面前发出叫声。
封二双手揣进宽大的袖子里,说:“谢谢,你自己吃吧。”
身边一静一动,一个刚才滔滔不绝,一个安静如哑巴。如今弗劳尔也不说话,四周寂静起来空气都是死的。弗劳尔盯着火堆的火焰越来越弱,缓缓地张开嘴:
“魔龙大人是不是还不想回来的?”
封二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拿着一根木柴拨弄快要燃烧殆尽的柴堆。
弗劳尔不断从手心里变出一朵朵小花:
“您受伤了,是回来养伤的对吧。”
地精的目光在封二和弗劳尔之间连续转换,它的职责是看护这位祖宗直到祖宗不需要它为止。现在养伤的冰洞被炸塌了,祖宗醒是醒了,可伤口还没养好呢。当时胸口那么大一个窟窿,血都快流光了,原本应该迅速长出刃羽的翅膀也因为这样缩回了幼年期。它们地精一族曾在庇护下繁盛充满活力,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只能活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失去了神力的滋养,它们遭受灭顶之灾——繁殖出现困难,新生儿畸形难以存活,人族弄脏了圣地没有珍贵的药材医治,族内甚至很少有智者出现。
魔龙大人消失得很久,人族说他已经被杀死了,眼睛、魔角、翅膀、鳞片......还有骨头都被当做战利品瓜分了。
地精长老们不信,它也不信。
毕竟,魔龙大人那么强大,还是守护“审判”权杖的第一人,没有理由会被区区人类打败。但是后来,地精迁移到极地,人鱼族被捕杀,猖狂的血族开始销声匿迹......
直到世界树都不再沙沙唱歌,它们都以为他死了。
地精小心翼翼地把浆果放在干净得衣服上,然后抓着封二的衣角。
“他们有的人喜欢叫我怪物,你们叫我魔龙大人,我是不是很坏呀?”
封二自嘲,他有名字的啊,只要问一句你叫什么他肯定会回答的。弗劳尔拼命摇头,哽咽道:“您不是坏龙啊!”
“魔龙是最开始拥有神职的人族对您的称谓,在此之前您并没有固定的称呼,大家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您拥有令他们畏惧的力量,人族就对于未知和不能控制的您称为魔龙。您听说了这件事,说了一句很酷之后就没了。我们以为您可能喜欢这个名字,就一直叫到现在。”
“所以......魔龙在人族之中是代表邪恶的吗?”
这个问题,封二不敢回答。弗劳尔是花精灵,她应该是魔龙存在的那个时期的生灵,魔龙是她们的信仰不可被污蔑践踏。
弗劳尔哀痛:“为什么他们看不到您的好?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得,还学会成语了!封二心里默默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