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韩以律开口，封二就先开口问：
“我要是不想回答呢？会不会有惩罚？”
“没有惩罚。”
“真的？”封二半信半疑，盘着腿面对韩以律。
“假不了。”韩医生自己拉了张凳子，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你的大部分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
“呵。”封二学着韩以律刚才的姿势双臂环胸，略带嘲讽。
“......”韩以律清清嗓子，脑门的蹦出青筋，想着早晚有一天把这丫的揍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第一题，1+1等于几？”
封二翻白眼：“2。”
“第二题，香蕉和苹果你更喜欢哪个？”
“香蕉。”
“请问1和0的区别。”
这时，封二想了想竟陷入了难题的困境中。他咬着手指，最后摇摇头摆手：
“过过过！太难了！”
提问者沉默了三秒，继续。
“请说出你的具体家庭地址。”
封二想了半天，喃喃：“家？”
他抓耳饶腮，反而向无情的监考老师提问：“什么是家？可以吃吗？好吃吗？”
“一个容身之所，是让你觉得很安全，既可以睡觉又能做饭吃饭的好地方。”韩以律的脸上几乎没有了任何笑容，他继续补充：“是你出生成长的地方，父母会保护你爱你。成年后，可以和心爱的人组成家庭，你们可能会有后代，总的来说是个让人拥有幸福感的地方。”
说着，封二看见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小的记录本，一边问一边记，颇有几分审讯的意味。他像是听明白了，举一反三：
“那你会做饭吗？”
啪嗒，某人的笔都快被折断了。
感情就记得吃的！
韩以律真想捡根儿衣架往他屁股上抽！
“你会不会啊？”
“......你问那么多干嘛？！”
哄小孩儿好难！真的好难。韩以律欲哭无泪，还他那个正经儿八百的封二少爷！
封二嗯了一声，摸摸长了一大截的袖管和裤腿。他坐在床头然后躺下改好被子，看着天花板轻轻问：“那你会讲故事吗？会不会唱歌哄我睡觉？”
过分了啊！还讲故事唱歌，想的挺美的哈！
韩以律卷了卷小册子，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哦，那你不会。”
韩以律气笑了，颤抖的手像是老年得了帕金森。
“老子就是会，你丫的以后也别想蹭饭吃了！”
“原来有饭吃啊。”封二把被子拉高盖过胸膛，手伸到里面找出手机攥在手里。
他又说了：“你叫什么名字？”
“......”医生表示心累，一点都不想说话。
“那我怎么称呼你？”
躺在床上的人冥思苦想，坐在椅子上的却叹气准备走人。
“随你。”
谁想傻掉的封二嘿嘿一笑，竟冲着韩以律的背影说了声--
“妈。”
哐当，韩以律自己绊住自己的脚差点摔个狗吃屎！他愤愤地站好，反身冲着卧室怒吼：
“乱喊什么？谁是你妈！”
关掉灯的卧室很黑，走廊的光从半遮的门缝中泄露。封二缩在被窝里，不停按着手机的开关键。他悄悄地对着空气说：
“有吃的，还剪头发......这里是不是家吗？妈妈才会那么好的......”
“不是。”韩以律没走，他推着眼镜框，穿着西装马甲看上去更像是在加班的精英。
“生而不养，就不配称为母亲。并不是给你一颗糖，对方就是好人，哪天他要是想要你的命呢？你给不给？做人，心中就要有道义，你要知道这世上并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只有付出才能有回报，就比如刚才的我问你答。”
封二没有转身，闷闷不乐：“哦。”
“有的人居心叵测，接近你一定另有目的。”韩以律也不知是回想到什么，感慨：“所以你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妈，我饿了。”
“不准叫妈！”
“我想吃大肘子，还有串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