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分钟的视频,看的靳霖咬牙切齿,不看视频不知道原来自己那天如此狼狈,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有的人还捂着嘴偷笑,气得他差点把手机砸了,多亏李厉安眼疾手快抢了回来。
“这是你自己让我录的,怎么样,还上不上传?”李厉安就是故意逗他。
靳霖眼放怒光瞪着李厉安,吓得他赶紧说:“行行行,不传就不传。”真是没有一点幽默感。
靳霖越想越不得劲儿,刚才的视频让他心头冒火,一想到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一世英名就这么摔没了,他就恨的脚趾头都快抠进地里。
“兄弟们,高三这年,我找到新的玩法了。”
“什么?”李厉安觉得他从小到大一直就在玩。
“我要把那个王尔谦弄得生不如死,让他自动退学,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他要把自己丢的脸一点一点拾回来。
李厉安不屑道:“这有什么好大费周章的,最多一个月,保证让他收拾包袱行李滚蛋。”
靳霖没说话,但隐约觉得KO 王尔谦不是件容易事,因为这几天他小试牛刀后发现,王尔谦并不买他的账,说白了就是人家根本不怕他。
不过无所谓,他有的是暴力手段制裁这个瘦削的书呆子。
自打那天被靳霖在自己鞋上尿尿后,王尔谦都尽量离这个人远点,倒不是他怕他,只是他觉得跟靳霖起冲突完全是浪费自己时间,也影响他的心情,学习必须保持平稳的心态,不然做题都不顺畅。
星期六下午上完课大扫除,王尔谦和方圆被分到一起去扫公共区,他俩和另外几个同学拿着簸箕扫把来到操场花台。
这是他来到八中的第一个周末,合计着赶紧把劳动干完就回姥姥家,他跟姥姥说好了今天回家吃饭。
花台周围都是花草树木,地上的树叶比较多,一周扫一次还挺费劲,他埋头清理地上的树叶,一想到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姥姥做的菜,心里就乐不吱儿的,也许来到北京唯一让他有所期望的,就是姥姥家。
就在他围着花台扫地的时候,一只大脚出现在他眼前,毫不迟疑的踩在他扫把上,这种出场方式很霸道,也很让人反感。
王尔谦叹口气抬起头,果然是靳霖,嘴里叼根烟正笑嘻嘻的看着他。大白天在学校也敢抽烟,太胆大妄为了。
身边几个在扫地的同班同学一见是靳霖这帮人,立马就短了半截气,在一旁假装继续扫地,不敢吱声。
“你又要怎样?”王尔谦挺无奈的,连大扫除都不放过他。
靳霖喷出嘴里的烟:“不干嘛,你继续啊。”
“把你的脚拿开。”
“不拿。”
“拿开。”
“不拿。”
王尔谦看他就是要跟自己死杠,没工夫搭理他,索性把扫把扔了:“那你就踩着玩吧。”
然后转身提起簸箕去倒垃圾。
靳霖两大步跨过去,强硬的夺过他手里的簸箕,把里面满满的一箩筐垃圾全倒在王尔谦身上。
树叶树枝从头到脚浇了一身,王尔谦没想到他能这么混蛋,一下愣怔了。
方圆一看自己兄弟被欺凌,扔了扫把就跑过来护着他:“靳霖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靳霖眯着眼睛不满道:“是不是没欺负你你皮痒痒啊?”
方圆缩了一下,但出于哥们儿情谊,他还是昂首挺胸道:“你就占着自己块儿头大,就会打人,有本事你从学习上战胜我们,我们就对你心服口服。”
“去你妈的,只有傻逼和穷逼才会成天把读书挂在嘴上。”
“你……”
方圆刚要跟他争论,就被王尔谦制止了,仰起头看着靳霖:“你要怎样才算完?”
“跟我道歉。”靳霖双手环胸,一脸刁钻。
尽管王尔谦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他还是选择妥协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对不起,行了吧?”
这么干脆的道歉倒是让靳霖有些意外了,但这么快结束战争他又觉得太便宜这人了,毕竟那天在饺子馆他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就当作是高三学期找个玩意儿,他一定要把王尔谦折腾到万念俱灰。
“不行。”靳霖拒绝道。
“为什么?”对于他的得寸进尺,王尔谦有点怒了。
“你那叫什么道歉啊,心不甘情不愿的,这种有口无心的‘对不起’我不接受。”
“那正好,”王尔谦最后让步的念头也打消了:“就当我没说过,我也不想跟败类道歉。”
“你说什么?”王尔谦的话显然把靳霖激怒了,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我说你是败类。”
在这里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对着干,靳霖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被高高掀起砸在地上,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记着你说过的话,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
“承让。”王尔谦看都没看他。
靳霖临走前拉过王尔谦的校服把烟头直接丢到他衣兜里,吓得王尔谦手忙脚乱的从兜里翻出烟头扔到地上,衣服被烙了一小串洞洞,他目光汹汹的盯着靳霖,就像要把人撕碎。
“这次是丢你兜里,下次直接扔你裤衩里。”
靳霖大摇大摆的走了,王尔谦拳头握的咔咔响,方圆帮他拾着头发上身上的树叶,叹了口气:“小王,你这次真的逃不了了。”
“我干嘛要逃,我不怕他。”王尔谦气还没消,说话都阴冷阴冷的。
“我知道你不怕他,我这不是担心他会影响你学习嘛。”
王尔谦哼道:“就他这种段位想要影响我学习还早得很!”
当天下午结束大扫除后,王尔谦坐地铁回姥姥家。姥姥家住在胡同巷子的四合院里,虽然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但相对现在高楼大厦的建筑更有人味。
四合院里一共住了三家人,都是二、三十年的老邻居,关系融洽,人也朴实,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大家一起分享,氛围很和谐。
邻居们见到王尔谦来了,纷纷夸这孩子长得水灵透亮,隔壁九十岁的福奶奶眼神不太好,左一个闺女右一个妞妞的喊王尔谦,一直以为他是女生,拗都拗不过来,刚开始王尔谦还一遍遍的强调自己是男生,后来索性放弃,福奶奶爱咋叫就咋叫吧,老人家高兴就行。
星期六的晚上,姥姥给他做了一桌子菜,有卤煮、豌豆黄、焦圈、爆肚,还给他买了小时候最爱喝的瓷瓶酸奶。眼前的所有食物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他都快忘了,但姥姥却深深刻在心里。
一看到这些熟悉的菜肴,王尔谦心里有点酸,这是这些天来他最放松也是最温暖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