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意门生

小说: 靳先生,我们不熟 作者: 猫小蓝lingerr 字数:2249

  王尔谦摇摇头,对于小陈的怯懦他也是无语了,作为一个即将正式步入医护生涯的医生,竟然连跟病人家属交待死讯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怎么会交给他来带?

  “自己去,这种事不会也要我代劳吧?”

  “我有点怕……”小陈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怕还要当医生啊!”王尔谦冷着脸:“跟家属交待完后把病人病历整理给我。”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急诊室。

  回到办公室,王尔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行医五年,类似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他经历过无数次,早已司空见惯。他倦乏的搓搓脸,在急诊室,是脑力、心力和体力的考验,换句话说就是由内到外的摧残。经过一天到晚的高压洗礼,每天下班回家他几乎都累的跟废铜烂铁一样,精力被压榨的一干二净,唯一支撑他的就是那颗坚定的、救死扶伤的心,没错,就是这么庸俗。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傅老师,也就是带领他在海城第一人民医院落脚的医生,是他的恩师。

  “傅老师?”王尔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脆一点。

  “尔谦,下班了吗?”傅誉恒和蔼道。

  “没呢,今天我值夜班。”一说起这句话,他又止不住打了个呵欠。

  隔着手机傅誉恒还是听出了他的疲惫,呵呵笑道:“才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值个夜班就这么虚,跟我当年的精力充沛根本没法比。”

  王尔谦怪不好意思的,说:“主要是今天工作密度有点高。”

  “这不是理由,工作密度再高,也要保持绝对清醒的头脑,医学不允许一丁点的判断失误。”面对自己的爱徒,傅誉恒总是忍不住要多念叨几句。

  “我知道,这种错误起码目前为止没在我身上出现过,对不对?”王尔谦小得意。

  “我知道你有天赋,但这不是掉以轻心的理由。”

  “老师,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四个字。”

  “哈哈……”傅誉恒笑骂道:“真是铁齿铜牙。”

  师徒俩半开玩笑的聊了一会儿,傅誉恒缓缓说道:“尔谦,下周跟我上一台手术,心脏活体移植。”

  王尔谦不明白为什么要点名自己加入手术,因为自打他两年前从心胸外科调来急诊科后,就基本没跟老师一起上过手术台,而且活体移植也许对其他医生来说是大手术,但对于傅老师来说,四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不知做过多少起,早就烂熟于心,怎么会要他这个小卒陪上?

  “为什么要我……”

  “你不是一直想独立完成一次活体移植吗,”傅誉恒说:“这次你来主刀,我做副手。”

  老天!王尔谦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傅老师竟然让他独立完成心脏移植手术?

  “老师,您说真的?”

  “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王尔谦亢奋的同时也有些焦虑:“您觉得我可以吗?”

  傅誉恒反问:“你觉得你不行吗?”

  “我之前虽然上过活移的手术,但都不是主刀,我担心……”尽管王尔谦一直认为自己没问题,但当好事降临的时候他又有点模糊的退缩。

  “尔谦,”傅誉恒在手机那头喝了口茶,说:“你二十五岁不到就在北大医学部完成了临床八年本博连读,拿到博士学位,我虽然不是你的导师,但系里的教授们对你的称赞我听过很多,所以当你来到我们医院实习结束的时候,我第一个就跟院长下单要你来心胸外科,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厉害?”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从医三年就带新人的医生,应该算有点厉害了。”傅誉恒半开玩笑道。

  “所以我的出现让傅老师眼前一亮吗?”王尔谦轻笑。

  “对,有天赋的人我不会另眼相看,但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人我就很欣赏了,我不想放过培养任何一个仁医的机会,你也不例外。”

  王尔谦被老师的话说的心中一暖:“您太高估我了,万一……”

  “用你的实力证明给我看,我并不是高估你。”

  作为带领自己步入医者生涯的老师,傅誉恒语重心长的话对王尔谦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励,帮他拨开屏障,树立了坚韧的信心。

  王尔谦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行,下周几?我把时间空出来。”

  挂了电话,王尔谦嘴角含出笑意,泱出一个小酒窝,原本绷紧的嘴脸顿时柔软了,显出二十七岁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嫩芽儿气息,稚嫩而内敛。如果不是身穿白大褂,走在街上任谁看见他都只会认为这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长得干净精致,细看甚至又几分冷感。

  这几年他跟过好几次心脏移植手术,早就对手术过程滚瓜烂熟,但都知道临床就是考验实际操作,跟理论学习关系不大,全靠经验和手法。他对操作步骤没有质疑,唯一担心的就是经验不足,但回头一想,有傅老师在身边,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王尔谦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刚喝了两口,严护士又跑进办公室,急道:“王医生,又来急诊了。”

  王尔谦把口中的咖啡咽下,问:“什么情况?”

  “好像是醉酒打架,现在双方还在急诊大厅闹呢!”严护士有点焦急。

  王尔谦皱皱眉,救死扶伤他不怕,最怕的就是神志不清不能自控的病人,说白了就是酒鬼。

  来到急诊大厅,离着老远就看见四、五个人在拉拉扯扯,那近乎失衡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几个人全喝高了,这种人脑子亢奋,要他配合治疗是最困难的。

  拨开那几个嚷嚷的人,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衣服已经被撕扯烂了,衬衫上都是血,皮鞋上还糊着泥巴,一看就是经历过一番暴力打斗。

  严护士指指对面另一张病床:“那个好像伤的更重,一直在喊骨头断了。”

  王尔谦刚要走过去看,就被这边的人拉住了。

  “怎么回事啊医生,我们先来的,凭什么先给他看?”说话的人也是鼻青脸肿的,但精神状况还不错。

  王尔谦解释道:“现在只有我一个医生,我得酌情先处理病情严重的伤者。”

  “你怎么就认为我们伤的没他重?”他指着病床上的人:“看看我哥都血肉模糊了!”

  这时候对方一个身材敦实的男人听见这话,立马就沸腾起来:“怎么的?这也要争?是不是还不尽兴,还想来一轮?”边说就边捋袖子走过来。

  “来就来,老子一次性把你解决了连抢救都省了!”

  双方人都不示弱,又开始互相挑衅,三言两语就把王尔谦围在了中间。

  “这是医院,你们究竟是来救人还是杀人?!”王尔谦愤怒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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