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听到,顾梓铭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那就好,那就好。”
小九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又有些好奇了,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怎么这么怕被听见?是不是说了谁的坏话了?是不是是不是?”
顾梓铭有些嫌弃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九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把他推开了∶“干嘛告诉你?”
小九见他不肯说,自己也没办法。片刻后,他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亮光,趴在顾梓铭耳边小声道∶“诶,你知不知道那个什么蓝将军中毒了?”
“什么!”后者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三哥哥中毒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哥哥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中毒呢?
“诶你小点声。”小九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好在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人来。
顾梓铭把捂在自己嘴巴上的那只手给扯了下来,狠狠的擦了几下自己的嘴巴道∶“别碰我。”他还是很看不起这些不是皇宫里的人,没有皇室血统的人。就好像被小九碰了之后,他的嘴就很脏一样。
等嘴巴都快被擦破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问小九∶“你怎么知道三哥哥中毒了?”
小九目睹了方才他擦自己嘴巴的过程,不禁有点不开心了,所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手又不脏,你干嘛那么嫌弃我。”
顾梓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先别扯这个,说重点。三哥哥怎么会中毒?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次他的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我亲眼看见的,行了吧?主子不让我跟其他人说起这件事,你知道了也不许说出去啊。”小九有些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倒也不计较方才顾梓铭的动作了。虽然主子不让自己说出来,但他还是忍不住。
“通常不让别人说出去的那个人自己才是守不住秘密的。”顾梓铭嘲笑道,但他很快抓住了重点,“你亲眼看见的?他中了什么毒?严不严重?”
小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毒,看样子应该挺严重的。伤口都化脓了,而且还变颜色了。”
顾梓铭若有所思,摸着自己的下巴道∶“这样啊,那他现在在哪儿呢?我去找他,顺便看看他的伤。”说着他就要站起来,去找蓝晓镜。
小九急忙拦住他,把他又拉回了花丛中∶“都跟你说了他伤得挺重的,你还去找他干什么?”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弄伤的吗?”顾梓铭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疼。
要是告诉他是怎么弄伤的话,就一定得找个理由说他为什么要做那件事情才把自己弄伤的。小九一想觉得很麻烦,所以便回答∶“不知道,但你要知道他伤得很严重就是了。”
顾梓铭疑惑,方才不是说挺严重的么?怎么才一下就变成了很严重?
“既然你主子不让你告诉别人,那你干嘛告诉我?”
小九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咱俩年龄差不多。”
“就因为这个?”顾梓铭明显不相信,哪有人会因为这个就告诉别人一个秘密的?
小九点头∶“不然呢?咱们两个心情都不好,然后又在这里碰到了,正好咱们两个又认识,这也算缘分吧?”
顾梓铭一脸恶心的看着他,道∶“谁跟你有缘分啊?这只是个巧合而已,你别自作多情了。”虽然这个人长得还挺清秀,但他顾梓铭并没有断袖之癖!
王丞相的小女儿才和他的胃口,啧啧那细皮嫩肉,那桃花眼,那身材。他真的是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在他想到少儿不宜的画面之前,小九出声叫了叫他∶“喂,你傻了?”这人干嘛傻笑着流口水?还死不承认缘分,非说是巧合。
好在顾梓铭很快的回过神来,擦了擦自己的口水道∶“你才傻了。”
小九见他回过神来了,于是便笑了两下。所有的烦恼,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不知道,小九很久都没跟一个同龄的人说过话了。被柳緀烟救之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好不容易碰到了顾梓铭,而且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尴尬,他自然是心情好了许多。
冥府――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瞪着人家?”血渊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跟柳緀烟说话了,可对方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就是要气死他。
白无常则是看好戏的心态在一边抱着一盘瓜子啃,然后渴了就喝一口身旁桌子上的茶。
柳緀烟很直接的拒绝道∶“不能。”
血渊感觉自己气得血脉喷张,他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蓝云鬓也是淡定自若,完全不介意柳緀烟瞪他。甚至还时不时看几眼坐在自己身侧的唐清秋,眼里依旧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以前的棠国,谁不知道大皇子最宠的就是他这个妹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妹妹那里送。
甚至有段时间还有人怀疑,这个皇子跟她妹妹是不是有些什么暧昧的关系。可惜后来传过这事情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惨死。
僵持了一会儿,柳緀烟揉了揉太阳穴对着血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道∶“你认识这个人么?”
血渊走到他面前点头,然后又摇头。
柳緀烟挑眉道∶“到底认不认识?”
血渊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印象。”他才不会把自己跟踪柳緀烟和调查蓝云鬓的事情告诉他。
“哦。”
蓝云鬓又盯着正在吃糕点的唐清秋看了一会儿,用手指把她嘴角的残渣给抹干净,这才移开了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还有什么话,是需要跟我说的吗?”
血渊刚打算开口,柳緀烟却抢先了一步∶“你那句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那句话?哪句话?血渊和另外两个泡茶的一脸不知所云,不就是离开了一会儿么,这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蓝云鬓再一次伸出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唐清秋柔顺的头发,道∶“什么话?我说什么了?”似乎这世间只有这个妹妹i,才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或许那不是离开,而是我一直都没在他身边呢’,这句。’”柳緀烟一字不差的给他复述了出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让人猜的话了。
蓝云鬓却不打算买张,没有回答他。好不容易有人说话的气氛,再一次降到了冰点。
过了很久,血渊才对柳緀烟道∶“你出来下,我有话和你说。”
“哦。”柳緀烟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两个人出去后,坐在屋内的蓝云鬓有了一丝玩味的笑。嗑瓜子的白无常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搓了搓双臂,心里道∶怎么这天突然就冷了啊?怪哉怪哉。
屋外有一棵大树,不同于人间的树的是,它的树枝上没有叶子,而是有一团团的幽蓝色鬼火。
柳緀烟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火,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着血渊主动跟他说话。
后者思忖了片刻,开口道∶“你不喜欢蓝云鬓吗?”
柳緀烟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直接的点了一下头∶“嗯。”视线却没有离开那棵树,也依旧背对着后者。
血渊见他这样子,叹了口气道∶“那你还想看见他吗?”这人就不能有礼貌的转过来跟自己面对面的说话么?
“不想。”
“那你要不先回去?”血渊也没有想到今天蓝云鬓会出现,而且还出现在了冥府。
柳緀烟转过来看了血渊几秒,张了张嘴。血渊以为他是被自己感动到了,正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结果他的下一句就是∶“你头发上有虫。”
血渊瞳孔微微放大了,下一刻就大叫了一声∶“快快快,快帮我弄下来!”然后他本来就很白的脸瞬间血色全无,白的像张纸。
秦广王第一大缺点∶怕虫类。
结果柳緀烟却是在原地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血渊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亏他还好心的让柳緀烟回冥洛山!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居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柳緀烟挥挥手打断了∶“先走了。”
要不是他视力好,他简直都要怀疑方才柳緀烟是不是没有笑,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回原来的样子?
而笑的那个人转身之后就迈着步子离开,然,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条从他的衣袖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血渊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张纸条还在地上。他确信自己没有眼花之后,走到纸条前面把它捡了起来,自己仔细的看着。
“引……”血渊一头雾水,“什么东西啊这是。”
在回想了半天都无果之后,他脑子里出现了柳緀烟抢走那本有关治疗至阴之毒方法的书的场景,紧接着他貌似想通了∶“引,药引……难不成这就是那个治疗至阴之症必须要的药引?”
这么一想,他就赶紧往下看去。发现在那个引字后面有一排小字∶须以魔族正统血脉之心为主,茯苓为辅。
“魔族正统血脉之心……”血渊惊讶了,“难不成,他要用白苏言的心?”
因为魔尊祁蒙只有过一位爱妻,在爱妻死后,他便没有再找过其他女子,所以现在有魔族正统血脉的也不过三个人。绿衣,就是其中的一位。
血渊推测,要是柳緀烟为了救韩离夜而去杀了白苏言,那么依照白慕离那个护着自己哥哥的性子,冥洛山肯定会一片生灵涂炭。这么发展下去的话,要想让柳緀烟过的狼狈不堪,倒是很简单啊。
“哈哈哈,果然连老天都帮我!”他将纸条紧握在手中,微微一用力,再松开。纸就变成了飞灰,飘向那棵树。
屋内的白无常听见他的笑声,就一脸习以为常地对唐清秋和蓝云鬓解释道∶“别见怪,他人就这样,有事没事就这样丧心病狂的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