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习思言将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十分小心。
“惊喜吗？”电话那头，叶宇语气带点儿笑意。
习思言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他们这是在打电话，“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方便啊。”叶宇声音有些狭促，“尤其是办坏事的时候。”
习思言抿着唇没说话。
“小言弟弟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我其实很疑惑。”习思言开口，“你为什么要和我合作？”
他一个困居洋楼的私生子，自己都帮不了。
叶宇似乎没想到他这么问，过了会儿才啧啧两声，“小言啊，我们这叫相互利用。而且，你身上的价值可大了。”
“你大姐嫁进了习家，习叶两家在利益方面也多有牵涉，相当于盟友的关系，一荣俱荣，一瞬俱损。你这么处心积虑对付习家根本得不偿失，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叶宇。”习思言并没有被带偏。
“小言，有些东西你不用知道太多，就像我不过问你的过去一样。”叶宇慢条斯理道。
“因为你直接查我。”习思言看着窗头的玫瑰，声音十分冷淡。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还好看的紧。”叶宇收敛了笑意，“各取所需就行了。”
习思言知道叶宇并不想跟自己牵涉过多，他低下头，长睫毛垂在眼睑处显得整个人沉静秀丽。
“那个医生搞定了？”叶宇问。
“嗯。”
“不愧是小言。”叶宇装模作样夸了句。
“习堇之要来海城了。”习思言忽然想起这个。
“哦，是吗？”叶宇听上去毫不在意。
习思言握紧了手机，“他摆了你一道。”
“什么？”
叶宇选择性失忆。“我以为你会更在乎他对你做什么？”
习思言没提城南车祸的事，反而问道：“你能帮我查一下画展女尸的案情吗？”
“怎么？”叶宇见他转移话题，勉强提起几分兴致，“习堇之那家伙帮你免了审讯，你还凑上去？想曝光？”
习思言一愣，原来是习堇之插手。
“我不知道。”
电话传来一声哼笑，“我也纳闷儿了，这习堇之对你还真是矛盾，又好又坏的——对了你自己注册一个邮箱，我资料发过去。”
习思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才道：“谢谢。”
“袋子里有几张匿名电话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叶宇又道。
“叶宇，会有用吗？”习思言望着天空，眼睛微眯，像是享受那片湛蓝。
电话静了很久。
“这是赎罪。”叶宇嗓音低沉沙哑。“你不自信吗？”
习思言笑了句：“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照片上的女人是你什么人？”
“小言，慧极必伤，这个道理你懂吗？”叶宇声音依旧含着笑意，透着恣意妄为。
“我只是觉得她很温柔，很好看。”习思言破天荒解释道。“纪明跟她关系匪浅，我只是想更好把握他。”
“嗯，她很温柔。”叶宇语气回暖，原本阴冷的声音此刻也有了人情味。“至于纪明，放心吧，段瑞会为他清除障碍的。”
“我记得段瑞是习堇之那边的人。”
“一路的——他倒是厉害。”叶宇难得赞赏，“只是栽倒一个男人身上。”
“纪明吗？”习思言并不擅长八卦的话题。“我以为他们已经分开了。”
“分开？”叶宇想听了多大的笑话似的，“但那怎么够？”
“什么意思？”
“在纪明看来段瑞毁了他，当然他后来也让段瑞付出了代价。”叶宇无厘来了句，“段瑞说不爱纪明了，不，甚至是恨纪明的。”
习思言有些困惑了，当初在那里的时候，段瑞宠纪明跟什么似的，任凭纪明再怎么厌恶，还是死皮赖脸跟着。说来也奇怪，段瑞身为那群人中几个领头人之一的儿子竟然能在纪明那儿那么憋屈。而且，纪明手上的疤真的是那么简单的惩罚吗？
“说是恨，其实就是借个名头想而已。”叶宇嗤笑。“小言你可别让情爱毁了自己。”
这话意有所指。
习思言一愣，脑中迅速闪过何洱的脸。
“你监视我？”习思言气愤道，他很少生气，一方面是身体原因，一方面是他根本不在乎。但是，他一想到木耳会因此受牵连，他内心就涌出巨大的躁郁。
“你是在……生气吗？”叶宇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不喜欢被监视。”习思言低声道。
“你确定？我这是保护。”叶宇似是而非地解释道，类似长辈的敦敦教诲，“而且，小言可是有一群关心你的家人啊，你拿什么去回报那个男生呢？爱他？小言你自己相信吗？”
习思言面色苍白，像是镀上瓷釉一般冰冷，无生机。的确，他没资格去回应木耳的喜欢，但是——
“舍不得。”习思言回答。
叶宇笑了声：“那就让自己舍得。”
习思言顿了顿才笑问：“有人给你过海边的贝壳吗？”
“什么？”叶宇懵了。
“没什么。”习思言语气轻快，“反正习家也对我放松了，我可以利用利用他啊。”
“真无情啊。”叶宇恬不知耻地惋惜。
习思言没在说什么，他想利用木耳，利用他陪自己看一辈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