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柒染眼神发直，愣愣地盯着君九，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娘子？”
穆柒染觉得若不是自己的腰受伤，估计第一声就要被惊吓得跳起来，不可一世的君九爷一脸小心翼翼地叫着“娘子”，还是对自己，并且连叫两声！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又睁眼审视这位九门提督，玄衣依旧，容颜依旧，只是散开的发湿润润的，偶有几缕贴着细如白瓷的肌肤，一双眼澄亮清澈，不含丝毫杂质，犹如不染世事的孩童。穆柒染惊了惊，这人，和昨晚见到的大不一样，昨晚若是嗜血的九天魔神，那么现在便是不喑世事的稚子，性格分割如同白天黑夜。
“我不是你娘子。”不论君九何种情况，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娘亲说见着喜欢的女孩儿就要娶回家当娘子。”
穆柒染内心是咆哮的，可看着一脸委屈的君九，他又不得不缓声细语道，“我不是女子。”
君九从上到下洗礼了一番穆柒染，很是疑惑道，“你穿着裙子，为何不是女子？”
穿裙子就是女的？君大爷你的神逻辑是要上天吗？
“并不是所有穿裙子的都是女的，就像穿男装的不一定是男子，也可能是女扮男装。”穆柒染循循解释完，顿觉一股传道授业的高尚感油然而生。
君大爷举一反三的智慧还是有的，“所以你是男扮女装，”穆柒染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只是，“我娘让我娶喜欢的人。”
九爷，你袖子断了。
忍着凸凸直跳的眼睛，穆柒染一脸真诚，“你娘让你娶的是女子。我是男子，我们不合适。”
君九眉微蹙，半晌在穆柒染期待的目光下说道，“我没有娘。”
“......”
君大爷，我耳朵好像没聋。
穆柒染定定神，问道，“你可以把手给我吗？”虽然现在的君九脑袋灌水太多，但保不齐哪刻就正常了。
君九毫不迟疑地伸出手，穆柒染步指诊脉，脉象不浮不沉，从容缓和，并无异常。只是他昨晚明明同时中了冰毒和颜消归魂散，单说这冰毒，中毒者完全不能使用内力，否则如至冰窖，通体寒凉，而颜消归魂散，顾名思义，是让人三魂归天的霸道毒药，且无药可解。
但君九的脉象再正常不过，这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地方。莫非他同江湖上那些奇人异士般有神功护体，只叹自己医术不精，只能勉强探个皮毛。但不管怎样，脑袋坏了这点毋庸置疑。
收回手，问道，“你现在能想起谁？”
“你。”
“......”
“除我之外呢？你刚刚有说你娘。”必须搞清楚他现在能记起哪些事，毕竟昨晚的冰毒是起因。
“我没有娘。”
这不是重点，“你有没有想起其他什么事？”
“没有，醒过来时只记得你。”
最后一句让穆柒染心猛一跳，不由捏紧了手，“你的手抓着我的手，扯不开。”
吓一跳，“那你的手在哪儿？”
君九一脸无辜，“你的腰带上。”
所以，问题不是很明显吗？
“可你不是女的。”半陈述，半疑惑，“只有男女才授受不亲。”
那男男就授受可亲了？
穆柒染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坏了脑子的人下一句是什么，反正他们有说胡话的资格。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近处是浅水滩，身后杂草掩着条稀疏的小径，附近或许有人家。
他几次试着起身未遂，只能使唤君九，“你沿着这条小道找找附近有没有人。”虽然是面对坏了脑子的君九，穆柒染使唤起来也是中气不足，满心忐忑，毕竟这是尊魔神。
话落，君九垂下头，眉眼低敛，不发一语。
“我腰受了伤，爬不起来，要不然一定让你歇着。”穆柒染边解释边打探他的神情。
“背，一起去。”君九抬眼，眸里闪着小心翼翼的希冀，再看他手，紧拽自己袖角不放，穆柒染心里有东西在翻滚，好似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