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舞

小说: 君本娇郎,师爷求轻撩 作者: 爱吃桔子de鱼 字数:1900

  清河县偏居云中郡一隅,在富庶的云中郡可谓穷乡僻壤,在北津国地图上更是毫不起眼的一小粒,却在近一年来声名鹊起,引无数慕名之客纷至沓来。

  这其中,不乏风流纨绔,文人墨士,甚至于深闺小姐,出阁妇人。

  所为何来?

  自然是为那清河“两景”,这两景并非真的景,而是指两个妙人儿。这第一景便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青一公子,丰神如玉,倜傥出尘,俨然画中仙。若说这第一景是世无其二出尘貌,那么第二景可谓是流风回雪倾国舞。

  有诗云: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可这位妙人儿的名字至今不祥,那些爱摆弄墨水的便从诗的前两句中挑了三字,唤作雪清歌。这二人一年前先后凭空出现在清河,一夕间,小倌楼千金难进,如锦画舫每月十五一舞,整个清河县花灯如昼。

  而今夜恰好是十五!

  戌时还未至,如锦画舫的四周已井然有序地列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湖岸边也是挥手如云,覆手为雨,见不着丁点儿空隙。不少看客为这流风回雪一舞提前几日宿在船上,但不论权贵与否,都不敢坏了如锦画舫的规矩,只能苦等。

  因世人皆知这如锦画舫是沐王府的产业。沐王何许人也,当今王上墨煜一母同胞的弟弟,当初先王驾崩,沐王的实力完全可以同当朝太子墨煜并肩,为了稳住墨璟的势力,新王特意将最大也是土地最肥沃的云中郡赐予沐王作为封地。

  如今,沐王居于云中郡内,坐拥北津国最肥沃的土地,郡内自给自足完全绰绰有余,又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东面临海,南面毗邻南阳国,云中人又个个都是经商好手,所以海上陆上的往来贸易十分发达。

  一时间,街头孩童们都开始唱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云中王,一个云中郡,足以抵半个北津国。然沐王却从未向朝廷上供,且沐王自当年来到云中郡后再未回过王城锦城,王上多次传唤召见也公然拒之不理,近年来,更是多方笼络朝臣,其野心可见一斑。

  又说这如锦画舫,船上悬着一盏盏柔嫩的辛夷花灯,周身漆着浮雕,但非祥云,而是婀娜多姿的辛夷花。北津国只要是有水的地,都会漂浮着沐王府的辛夷花。

  随着戌时的临近,人潮越来越汹涌,只听坊内琤崆一声,众人顿时屏息凝神,画舫的灯盏霎那间熄灭,幽幽的琵琶声响起,好似莺语低喃,倏而一转,如三千流水顷刻而下,慷慨激昂,拔至最高处,猛然收住。

  画舫一刹亮如白昼,此刻悠长的琵琶声伴着鼓点再次响起,画舫的高台上不知何时架上了大鼓,一抹红色魅影轻旋而下,红衣乌发,艳色非常,无奈薄纱掩面,然眉眼间已是万般风情。不是一舞流风回雪倾城国的雪清歌又是谁?

  而此刻琵琶声渐急,鼓点渐密,雪清歌以右足为轴,舞袖轻舒,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瞬时若花绽放,明艳而炽烈。一时掌声雷动,风不知打哪儿送来一双红绸,只见素手轻捻,身姿蹁跹,时而身姿轻盈宛若红蝶,时而娇媚无骨如狐媚,万千变化,尽在一舞中。

  “督公,犬组探到刺客踪迹断在如锦画舫,鸽组已潜入确认。”湖岸一家酒肆阁楼里,一黑衣人恭敬地跪在地上。

  他面前摆着一张华丽的沉香木椅,座上倚着一男子,身着松垮的流云紫锦袍,腰带随意地挽着结,衣襟微敞,露出一双精致的锁骨。如瀑墨发不系不绾,松松散散地垂在肩上,胸前,这与微露的白玉肌形成强烈反差。

  “哦,”绯唇微勾,声音性感慵懒,“沐王忍了二十年,何故如此大意露出狐狸尾巴,恐怕是宫里的那位等不急了。”

  座下人神色恭敬,不发一语。

  男子也不甚在意,白净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椅背,眼里散着浅淡迷离的光华,让人想一探究竟。

  “鸽组可曾有消息传出?”

  “不曾。”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沐王府的地方岂是等闲之地,操之过急容易满盘皆输。”

  “是。”

  “还有,把你们的鹰鹰犬犬都撤干净,不论敌友,本座都讨厌猎物沾染上别人的气息。”说完邪魅一笑,仿若九天神魔,妖艳嗜血。

  “太子殿下吩咐……”

  “嗯?”

  “是。”黑衣人头皮发麻,恭着身子,一步步退出房间。

  “爷,今夜可是清河二景之一的流风回雪舞,你不出来瞧瞧?”屋外,立着一个白衣少年,他耳朵贴在门上,猫眼儿瞪得极大,脸稚嫩如孩童,身形却比一般人高,很难瞧出年岁。

  “吱呀——”一声,少年赶紧站好,目不斜视。

  “出息。”轻嗤一句,闲散慵懒地朝窗户边走去。

  少年落后半步,笑靥如旭,“爷,都是刚刚那狗奴才耽误的,要不然你就能看全场了,这雪清歌比宫里的胭脂俗粉强多了。”

  红衣如魅,翩跹飞舞,美则美矣,只是“脚会不会太大?”而且这舞姬身上透着丝不和谐。

  白衣少年一怔,自家主子的重点会不会太清流?不过那舞姬的脚确实有点大,跟男子的差不多。少年果断摇了摇头,实在不敢想象那薄纱下掩着的是男子,“说不定是西域的胡姬,她们都是不裹脚的。”

  窗前的人不置一词,胡姬这个解释可消散不去那股不和谐的诡异感,除去如锦画舫,单单这雪清歌就很有意思,不知来历,不知名姓,或许,可以将此人作为如锦画舫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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