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给自己的情歌

小说: 那年杏花微雨 作者: 易籽曦 字数:3093

  有时候我们记得了身边所有人的喜怒哀乐,唯独被忘却的是我们最应该关心的自己,关心身边人的同时,善待自己,每个人都应该记住。

  ——忘更好几天的曦子

  她一进门就去了小吧台,远远的与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后来就一直坐在小吧台上喝着颜色鲜亮的似果汁的东西,于様没有怀疑那是酒,依稀还记得那次被他激将喝下一杯高度数的伏特加她那无所适应的表情,古有诗人就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他从没有见过哪次她点的是酒,现在也是无需置疑的。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她被上次他们离开古镇在村口碰上的那个中年女子应拉上了舞台,脸上的悲伤未有丝毫的改变,握着话筒的手也有些僵硬,整个人在暗淡的情调灯光下瘦得有些惊人。

  在镜中何苦你要落泪

  礼物放于手里谁也没有心想去打碎

  没有甚么爱已过去

  你与你昨日暂时团聚直至再遇着迷人伴侣

  来面对新的生活只需肤色给你赞许

  不需跟笑声作对

  爱过便十全十美你要特别呜谢你

  这次若是无运气伤风失恋不会至死

  人海十万里谁又有一天一天

  谁又有一点一点留心你

  痛也是合情合理你要慢慢原谅你

  你要日后成大器灰灰的天都要撑?

  谁可善待你由自己的嘴巴

  和自己讲一声要争气*

  明知爱太受罪你若豁得出去

  年老便有些恋爱花絮

  让你内心永远少女

  那怕会再度被情连累

  甚至快乐地顽强面对

  今天的她完全没有了上次他来爱情时的灵动,今夜散发在她身上的,只有浓重的悲哀,以及,目空一切的沉寂。

  梁咏琪的的《给自己的情歌》,经她唱出来,那么深刻却表现得轻描淡写的爱情伤痕好像突然间烟消云散了,沉重的死亡已代替了那些经年的爱情。她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那些从前,她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一切都是表象?

  下台后不多久,她就放下了空空的玻璃杯从吧椅上下来,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林浅析出门,于様马上拿起一旁的外衣,抱在手上就急忙买单跟着出门。

  四月的天已经隐约有了些温暖的味道,但是一到了夜晚还是凉飕飕的,远远的于様都能看见林浅析拼命抱着发抖的双肩,长到腰间的长发有些散乱,又无比柔和的紧紧环着她。

  她走得很慢,想想于様还是快走了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林浅析的左肩。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浅析吓得脸色苍白,险险的一声尖叫划破了这夜的安静,被抓住的肩膀努力的想摆脱钳制,哪料对方的大力叫她无可奈何,但她也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这么大半夜的,她的胆子并不算大。

  突然翻身便一口咬上对方似乎穿着衬衫的手臂,整个人也更紧的靠在那个高大身躯的怀里,以前学防身术的时候了解过这样对方是最不容易下手的。

  于様没想到林浅析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当那堪堪的痛楚传递进四肢百骸,他才反应过来一边想把手臂从林浅析尖利的牙齿中挣脱出来,一边问她:“林浅析,你要干嘛?”

  熟悉的声音让林浅析紧咬的牙齿顿了顿,于様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我是于様。”

  空气里瞬间充满了尴尬,她怯怯的抬起头,想起来又赶紧松开了紧紧抱住于様腰身的双臂,“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你。”

  装作漫不经心的理了理有一块已经染上点猩红的白色衬衣,才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属狗的呢,咬起来一点不留情。”

  林浅析也一眼看见了于様衬衫上突兀的猩红色,刚想大着胆子说话的口气弱了弱,最后变成轻轻的呢喃,“谁让你一声不吭的。”

  没注意到于様的脸,她径自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袖口的纽扣,轻轻向上卷起衬衣,沾血的地方赫然已经破了皮,还有个浅浅的小洞。瞬间有些无地自容了,片刻才白着脸抬起头,对上于様的一脸戏谑说:“去上点药吧。”

  “这么大半夜的,估计药店都关门了吧。”

  真的是急什么乱什么,经于様的提醒林浅析才醒过来似的,看手机上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这么晚药店能还开着吗?“要不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老板家该是有的。”

  整个束河并不大,送他回去再怎样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于様的回答却让他无语,他竟像个小孩子一般撒娇的说:“我下午才来,一直在爱情等你,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他在爱情等她?林浅析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心脏竟有些砰砰乱跳,这次再也不是安安的事了吧。

  “诶,林浅析,去你住的地方吧。”于様的声音有些生硬的响起。

  “去我住的地方?为什么?”林浅析有些惊讶,起先砰砰乱跳的心反倒安静了下来。

  “我没住的地方啊,上次你那里不是有两张床的吗?”看起来是请求林浅析收留他,说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你今天收留也得收留不收留还必须得收留了的无赖。“你放心啦,对于你我这点自控力还是有的。”似乎怕林浅析再犹豫,便犹豫着说出这大大咧咧的一句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浅析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亏她刚才还悄悄心动了好一会,居然被他这么给损了。

  “快点走啦,我一天下了飞机又坐汽车,早累死了。”见林浅析依然站着没动,脸色也阴沉起来,于是假装没看见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林浅析垂在身侧的左手。

  暖融融的触觉一下子把林浅析冰凉的手掌和五指包得紧紧的,原本只顾着生气的阴沉仿佛被一道剧烈的阳光包围,烫手得想让她马上逃离这高温,那只大手却没有一丝松动,由着她挣扎却始终没放。

  林浅析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望向于様的脸上不辨喜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様趁势把林浅析一把抱进怀里,声音闷闷的像从鼻子中间传出来的,他只说:“浅析,别拒绝我,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次,到以后的每一次,每一刻。”

  可惜此时的林浅析压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于様,她的心,已经满满的投入到了阿离的生命中,对于爱情她本厌倦透了,也从未再想过这一生除了顾逻还会接受其他人走入她的心扉。

  “我想与你一同悲伤一同快乐幸福,浅析,我有信心会给我们一个美好的未来。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只有慌乱不堪,她紧闭的双眸中不停的闪现顾逻瘦却轮廓分明的脸庞,他们的那些过去,他们在一起时顾逻的海誓山盟、诺言遍地。

  于様一直没有松手,他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追求林浅析,但是他每次一看到她的悲伤,总忍受不了这样隐忍的自己,他迫不及待的想让她开心,由内二外的。

  就这样被于様紧紧抱在怀中,她的双手堪堪裸露在空气中,她不敢去回抱这具温暖得令人渴望幸福的身体,就像她已经不敢去拥抱那些未来和过去,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接下来的生命,像这半年多在束河度过的时光,虽然没有太多值得幸福纪念的事,但也算是安稳。

  于様的双臂却一直没有因为失望而放下,他仿佛懂得很多,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对她撒娇的孩子。

  “对不起。”林浅析半天才呢喃出三个字。

  身体在下一刻突然被抱得更紧,于様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一样的坚持,他再次说:“别急着回答,你的人生不该是这几分钟就要决定了,我希望你可以慢慢的想,我也可以慢慢的努力,直到你可以接受我的那一天。”

  夜风在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一些,飘过空旷的大街,绿叶的味道夹杂着刚下了雨尘土的清新一时让人着迷沉醉,林浅析突然有点想时间就停下来不再走掉了,就在这一刻,她不必承诺未来给他,他们依然是朋友。她还有她的快乐,他有他的生活,一切若是这样,便是她最满足的了。

  这一天过得极累,充实的生活让林浅析近来的睡眠都异常好,往往头一粘枕头就能很快进入梦乡。

  于様住在隔壁被林浅析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里,床单被套都是崭新的洁白,隐隐还有淡淡的香味。但他却久久不成眠,林浅析的拒绝不决裂,却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只是说她累了,她的生活还有很多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也不想自己成为累赘住进他的生活里。

  他懂林浅析口中差距的意思,但是这个小妮子何尝知道他这短短二十多年又是怎样举步维艰呢?第一次看见她,他就有种宿命的错觉,他清晰的看着她暴露无余的痛楚,于是他迫不及待的返回去查了她的资料,并暗暗与院方协商资助了她的一切治疗费用,不惜一切,只要能让她恢复如常人一般。

  他自己都很诧异这莫名的感觉居然能让他做这么随心所欲的事,从小受的教育让他一直很有计划的生活,或是工作,拥有不轻易被打扰的强大自律能力。因为外界而让他打破常规的人,林浅析是第一个。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