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课桌上，窗外躁动的身影像这个世界的恐怖分子，在害怕着末日的来临时充满着不安。
听说悲伤是最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被识破就自动灰飞烟灭。所以很多时候我习惯地保持微笑，面对这世界赋予的不算友好的友好。
有人从我的眼前擦身而过，最后以一种快乐或者忧伤的姿势消失在了眼眸里。不断有声音划过耳膜，又重叠在了脑海里。
“听说了吗？那个得奖出来了，真不敢相信会是他。”
“假的吧。”
我呼出一口冗长的气息，耳畔的厮杀像纸上谈兵，如释重负却又不堪一击。我沉默不语，自动将那些嘈杂的话题屏蔽，然而在准备打开MP3的瞬间，有人以一种近乎雀跃的欢呼声打断了我手上的动作。
“湛子凌，你快看。”
我抬了抬眸子，林晗英一脸兴奋地站在我面前。
我皱着眉看她，她伸出手来将一张泛着橘红的纸递到我面前。
我目光一瞥，那上面清晰地几个机械字体便落入了我的眼。
【湛子凌同学
荣获南覃附中美术比赛一等奖】
下面是刺眼的盖章。
“湛子凌，看不出来你是真的很有天赋，恭喜你啊。”林晗英冲我一脸微笑着，清澈的双眸里闪烁着光。
“哪来的？”我耷拉下脸，冷冷地问。
“这是学校举办的美术比赛啊，你忘了吗？”
美术比赛？
“谁给你的。”
“是北辰学长让我带给你的。”
“莫北辰？”
我狠狠一怔，连忙站起身来，夺过她手中的奖状，朝某处跑去。
高二陌生的气息在脸上一扫而过，课桌上堆叠的书本仿佛是一个青春的残茧，在找一个顺应的时间破茧成蝶。身边热烈的气息似乎陷入奄奄一息，所有脑袋无不例外地埋在了课桌上。
我视线一转，落在一个身体笔直的身影上，体内的火热像是一团星子，在引燃之时突然暴动。
“莫北辰，你给我出来。”
我将奖状宣示一般举在他面前，他清俊的脸沉凝了几分。
“谁让擅自拿我的画参赛了！”我吼道。
“湛子凌，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你的画技那么好，为什么要浪费天赋。”
他眉目间浮现着一丝不解。
“你懂什么，我有天赋是我的事，你凭什么要乱动我的东西。”
猜的没错，那幅画应该是那天他帮我拾起画稿那天拿的。
“可是你要知道，这次你得奖就可以直接参加省级比赛。如果选中，你就有机会进入美院，最后完成你的梦想，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省级比赛？美院？
“你那天都听到了……”
我突然笑起来，原来那天和那个女人的争吵他是知道的，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莫北辰，你真他妈是个骗子。
“我……”
他想说的话突然遏止，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偌长的走廊，所有声息在我和他的争辩中平宁下去，唯独那叫嚣的焰火气不肯轻易平息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告诉你，那只是你的梦想。”
我最后冲他吼，手上那代表荣誉的证书化作了万千纸片，在风中遣散入他的眉眼，我冷冷地转过身去。
像我这样一个从来不敢奢求的人，估计也只能做梦，哪里敢想。
“湛子凌，那你又为什么要画画？”
他问的小心翼翼，似乎那里面蔓延着一丝苦涩，更多的却是无奈，我停下步子，背对着他，一时间竟也沉默了。
是啊，我又为什么要自学画画呢？
“难道你觉得画画只是你的寄托吗？”他毫不犹豫地替我问了出来，一语中的，直击自己的心脏。
或许，是寄托吧，可是……
“寄托不是拿来炫耀和张扬的，它是信仰。”
莫北辰，你永远都体会不到。
“信仰？信仰不过是让你忘记真相。”
他在后面追喊，我垂下眸子，感觉心里某处在开裂，就像干涸已久的土地，来不及接受大雨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