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他，说：“跟小孩子一样。”
他任凭我笑，只是说：‘如愿，那天对不起。”
我惭愧起来，那天明明是我有错在先，我便低下头，没有说话。他却不安起来，说：“还生气？”
“没有。我根本没有生气。”
他笑笑，说：“我最近来去冰饮店，一直都没有见到你。以为你生气，不想再见到我了。我有些担心，又没有办法和你道歉，就给你打电话了。”他看了看我，好像在确定我是不是生气。
我点点头，见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你怎么这么小心，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啊，没了吧。”他说：“我怕我给你家打电话会惹你不开心。”我不解
他接着说：“你说过，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给你家打电话。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你不生气吧。”
原来是这个，我乍一听到想笑，笑这个风度翩翩，穿着打扮一看便知道是一个富贵子弟的人竟然会为这些小事担心。可是一会儿，我便笑不出来了，因为那是要多重视，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你真不生气？不生气给我个表示？”他说。
我笑笑，说：“不生气。”摸摸口袋，和他说：“我刚才出来太匆忙。”我还没说完，他便打断我说：“恩，恩。我知道，我请客。”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反而说：“不要在意。”
“我下次还你。”
“以前都没有要说还，现在还还什么呀。”他说，看着前台。老板端了一杯奶绿，一杯果汁出来。
林连端着两杯用玻璃杯装着的液体，液体随着林连的走动，在玻璃杯中轻轻摇荡，从这里倒向那里，有些像是月亮泉上波光粼粼的湖面。晶莹透明的玻璃杯，荡漾的液体，让人恍然如梦。
我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在他的面前也这么诚惶诚恐了。便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神经兮兮了，“恩，那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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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连等着我的答案，他高了许多，脸也越显棱角，那脸上的表情却穿越了长久的时光再一次出现在他日渐成熟也日益冷漠得脸上。
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梦中，这些如梦似幻的画作，这场滑稽可笑的争吵，还有穿越时光而来的林连。
我说：“你如果说好，一定是好的。”
他听了，便笑了，喃喃地说：“我这是在做梦吗？”
见他的样子还有些恍惚，也许与我一样陷入回忆中了。所以刚才才会露出如此让我熟悉的神情，可是我与他都已经变化了，没有什么事可以穿越时光的，匆匆时光，带走了所有。如今在我眼前出现的他们也许也只是过客匆匆吧。
他的神情慢慢恢复正常，对我说：“好的。那画展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而你，”他指着画廊的老板，冷笑了一声，“是谁给你的权利，可以任意改动画展？”不怒自威，与以前的林连相去甚远，以前的他最多只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而如今，他随意间便有股子霸气而决断力。即使是这些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商人见到了，也定不下来。惊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真的不是我的错，这些画不是我提供的。我只是提供了展示画作的场所。”
“哦？”林连说。
妈妈这个时候走上前，说：“你是？”
“林连。”他极有修养微笑，没有居高临下，以平等的眼光来看着妈妈，说：“你难道是阮夫人？”因为爸爸姓阮，所以林连直接称呼妈妈为阮夫人也实属正常。
妈妈点了点头，说：“难道这次的画展的真正资助者是你？”
林连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说：“夫人觉得这次画展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吗？”
妈妈摇摇头说：“已经很好了，也来了很多人。甚至有很多看客联系我希望买画。现在还卖出了不少。”
林连笑笑，说：“你舍得？”
“呵呵，”妈妈说：“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画，若是一幅幅的放着，可以裱了，以最高贵最美的姿态存在，若是放在我那里。真正具有回忆的不是这些画。”妈妈将手贴在胸口，“当然我还是有几幅画标明了只供观赏的。”
“哦”
这里有这么多人，我最亲的，最不想见的，最害怕见的都在这里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既然已经没有事情了，我便对妈妈说：“妈，我们。”我看着妈妈。
妈妈点点头，林连的表情瞬间一变，说：“你是阮先生的女儿！”他三分惊讶，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说：“怪不得，怪不得。”
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怪，想起我以前经常会痴迷地看着那幅我爸爸的画。那幅画就挂在冰饮店中，在我从那个城市搬走后，又回到那个城市，来到那个冰饮店，那幅画却已经不在了。老板只是告诉我，已经将画转手卖了。
记得我第一次与他碰面，就在他的面前不争气地掉眼泪。那时正好面对着爸爸画的那幅画。
“什么怪不得？”妈妈问。
林连讪讪地笑，说：“哦。看你们挺像的。您的女儿眼睛像你。”
妈妈则笑了，见她还想继续聊下去，我赶紧打断说：“妈妈，我们要走了。前面还有事情要处理呢。”
妈妈这才想起来，告辞了林连。夏如风站在我的一边，说：“我说呢。又和你碰面了。”
我只是笑笑，挽住梦月，转身走的时候，见到张庭宇也站直了身，跟在我们的身后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