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云南<三>

小说: 我和校草有个约会 作者: 段司 字数:2282

  买票买得有点晚,卧铺早就一售而空,只剩下坐票,偏偏还很不凑巧,五张票,五个不同的车厢。看着满车厢不认识的人,想着还要坐18个小时,就有一点头痛,偏偏车厢内又不通气,各种气味夹杂在一起,更是不舒服。

  已经很晚了,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睡去,倒也不是很吵,掏出包里的MP4,开始看早就下载好了的电视剧,可一个人终究是无聊的,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

  很容易就想起了颜邻。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那时候还小吧,可毕竟还记得年纪,不像安安,羽凡,颜叙,我始终有一种感觉,我们上辈子,上上辈子就早已熟知。

  第一次见颜邻在5岁那年,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她胖胖的,短发,不喜欢笑。那时候的她有两个我那么大,当然我的头发有她两个那么长。当干妈牵着她的手对我笑要我好好照顾姐姐的时候,我很是欣喜,想,我终于也可以照顾别人了,偏偏这个姐姐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们露出过笑脸,她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我们,那时候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心里面的感觉,只觉得有一点发毛,现在终于知道,年少的她就开始不喜欢我,她或许就在嘲笑我们的虚情假意,可现在我已经足够大,大到早已承认这根本就不是虚情假意,而她还是原来那个5岁的自己,一如初衷,恨透了这虚情假意的生活。

  我仍旧记得听到颜邻是颜叙同父异母的妹妹时的惊诧,就像是一颗原子弹,把心里轰炸成一片荒芜杂地。那个女人,那个破坏颜叙家庭的女人,那个颐指气使红嘴巴长指甲的女人,那个身姿婀娜却喜欢尖叫的女人,那个蹬着十几厘米高跟鞋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女人,那个自称是颜邻妈妈的女人,就这样,毫不平静的投下了一颗原子弹。

  大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自欺与欺人,他们以为把我们保护得足够好,什么事情都不让我们知道是最好的,却偏偏不处理得干净利索,总留下那么多那么多的破绽,这时候的真相早就失去了任何意义,我们的心早就变得支离破碎,不堪一击。

  颜叙他们都知道我有很多个秘密,但除了颜邻,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个女人来颜叙家里的时候,我会藏在阁楼里。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颜叙11岁生日,那时候爸爸还没有欠高利贷,那时候我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很幸福。正好是周五又到了回家的日子,唯一一次没有等颜叙他们,自己一个人坐校车,在颜叙家门口下的车,带上自己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心里美滋滋的想给他一个惊喜,偷偷的藏到阁楼里,结果等来了永世不忘的惊吓。

  那个女人,那个气焰嚣张的女人,从进门开始就大呼小叫。

  “小邻,小邻,你在哪里?妈妈回来了。”尖锐的女声带着得意,带着猖狂,在别人家里肆无忌惮。妈妈?怎么回事那绝对不是干妈的声音。我钻出头,从阁楼栏杆往下看。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来找谁?”做饭的王阿姨跑出来看着一脸陌生的女人,满是疑惑。“咦,怎么没关门?”

  “我?哈哈,不长眼的狗东西,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邻邻在哪里,快叫她出来见我。”那个女人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摆弄着她的指甲。

  “这位太太,你搞错了吧,房子是李太太的,小邻还没回来,你找她,可以过会来。”王阿姨嫌弃的看着眼前满身浓郁香味的狐媚女人,眉头拧得越来越深。

  “哼,你这是什么表情,等老娘来这个家里的时候,早晚有一天开除你。”那个女人声音变得刺耳起来。

  “王阿姨,我们回来了,好饿啊。”颜邻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原来,她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不俏皮,不可爱。

  “小邻,你回来了。”那个女人站起来,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看到她的时候,颜邻愣了脸,颜叙黑了脸。

  “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快走,你快走。”颜邻的声音带着焦急,还有些许哭腔的颤抖。拽着那个女人的胳膊,往外走。

  “小邻!你干嘛,我不走,我来是想告诉你,妈妈怀孕了,是个小弟弟,你爸爸答应我会和那个女人离婚,娶我,你再也不用叫那个女人妈妈了。哈哈,怎么样,开心吧。”女人扯开颜邻抓住她的手,带着得意摸向自己的腹部。

  颜叙的脸黑的更加彻底,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狠狠的盯住那个女人,我和颜邻都知道他这是要发怒了。

  “你胡说什么,你赶快走,立刻马上。”颜邻开始哭,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砸。“哥,你不要生气,她马上就会走的。”

  “邻邻!妈妈说了会留下来,该走的是那个女人。”女人不满的打断颜邻的话,责备的看着颜邻。

  颜叙一脸阴沉,冲到那个女人身边,疯狂的扯着她的胳膊,使劲往外拽,可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拽动了几步远,这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和一个大人的差别,我明显看到了颜叙眼里的绝望,我很想冲下来,和颜叙一起把那个女人赶出去,我很想踢她,咬她,打死她,和颜叙一起赶跑那个女人而不是像颜邻一样抱住颜叙,如果燕子可以帮阿达递刀,那么我可以帮颜叙递刀。可是,年少的我就知道颜叙骄傲得不可侵犯,我怎么有勇气下来。只能任由颜邻抱住盛怒的颜叙,哭得像个泪人。

  可能王阿姨打了电话,干妈和那个男人(颜叙不让我叫干爸的男人)很快就回来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颜邻一直在哭,眼泪拼命往下砸,颜叙颓坐在地上,垂着眼,毫无生气。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很轻易就走掉了,干妈想拉起颜叙,结果被他推开手,他突然自己站起来,把客厅的那顶沙发丢了出去,把颜邻推到院子里,“你最好不要再进去。”换好鞋子,拿了钥匙,朝着干妈喊“我去段司家。”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干妈无奈的叹着气。

  颜邻一直站在院子里,惨白着脸,干妈怎么拉都不进去。我趁着干妈回房间拿衣服的空隙,赶紧溜了下来,撞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颜邻,我有一点无措,打了招呼就匆匆走了。

  那时候颜邻看我的眼神,有自嘲,有悲伤,还有化不开的厌恶,对,没错就是厌恶。我想她讨厌我很久了吧。

  突然火车颠簸了一下,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换轨了吧,我想。头有一点沉,闭上眼很轻易就睡去了,睡前还在想,明天一睁眼应该就到云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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