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被他看的眼皮一跳,心跳快的如同擂鼓。毕竟只是个小孩,低着头不在言语。
大皇子一党还在不停地谏言,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中央的几名小孩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被群狼环饲的羔羊,明知挣扎无望,便也只能听之任之。
云皇的沉默仿佛千斤重的石头,沉甸甸的压在众人的心口,仿若未觉的一一扫视过众人的头顶,最后顿在那个中间的少年身上。
少年依然一身白衣,衬着那面无血色的脸,弱不禁风的仿佛随时可能晕过去,那额头渗出的冷汗不由得变让人心生怜惜。
可云皇自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更不会分出多一分的善意给一个别国的皇子。他在意的始终只是云映染的态度。
“之宁,今儿年方几岁了?”
没料到云皇会突然问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萧之宁呆了呆,看着云皇还算热切的脸,顿了顿,回道。“回云皇陛下,再过两月便满九岁了。”
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转头看向云映宸。“比太子略长一岁,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似乎听出皇帝口中揭过之意,那些以大皇子为首的大臣顿时再度哀呼。
“陛下三思啊,陛下,如今我云起一朝鼎立,其他小国莫不争相俯首,云起必须要保证足够的威严,否则无以服众,萧皇子虽然身份特殊,却不闻入乡随俗一词。”
“若是所有人尽数效仿,我云起何以在大陆立足,我泱泱大国一世威名岂不尽数扫地,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啊。”
郭丞相垂着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冷冷的勾起唇角。
自古以来文官不获罪乃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他身为文官之首,底下有的便是文人清流,皇帝便是在独断专行,也不能无视所有大臣,一意孤行,否则等着他的只会是更加猛烈地抨击。
郭丞相算计的很对,云皇也确实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跟这些爱嚼牙的文官去抬杠,他是皇帝,可他同时也是这个世上最无奈的人,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却又被所有人辖制。
“萧国皇子,行为不端,放肆不羁,身为质子,不思维护两国友好邦交,反而着意特立独行,是为挑衅,念其年幼,又身染恶疾,便罚跪神极殿前,两日内,不需任何人探视,违者同罪。”
皇帝的话音刚落,大皇子一党便又要开口,云皇转身看向云映宸,笑道。“听闻宋元最近着手充实你们的成语知识,如今,你来说说,得寸进尺这个词怎么解释。”
下方的官员表情一僵,那差点出口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样子十分的可笑。连郭丞相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他着实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劲看,讨了这么大的嫌,甚至连皇帝都已经得罪了,目的就是为了给爱子出口气,竟然就被这么轻描淡写解决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云映宸看看下方的众人,淡淡的笑了笑。“儿臣愚钝。”
云皇没有在说什么,刚刚起身准备退朝,便见云映染突然跪了下来,小脸板的死紧。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云皇刚刚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一手托着腮,微笑着看向云映染。“说吧。”
云映宸蹙了蹙眉,朝着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云映染顿了顿。“父皇之命,儿臣自然遵从,只是之宁身体不好,恐怕无法接受长时间的罚跪,儿臣愿意代为领罚,如此,即可免了之宁的伤势反复,又不损父皇威严。”
云皇脸色一黑,刚想拒绝,却见萧之宁突然摇摇晃晃的起身。“不可,公主殿下万金之躯,岂能代之宁受过,之宁虽然身子不大爽利,却也没有娇弱到这个程度。”
话未说完,萧之宁眼前一黑,竟是险先昏倒在地,旁边突兀的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扶住他,清淡的音色仿佛夏日里泛着凉意的冰激凌,让人从头凉到脚。
“公主万金之体,之宁病体残躯皆无法领罚,墨璨与之宁同进同出,身份亦是相同,代为领罚最是合适,还请陛下成全。”
“正是如此,惊鸿愿与墨璨同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