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入京

小说: 醉君颜 作者: 双核时代 字数:1272

  渐入早秋的时候,定安下了两场雨。

  清泪大的透明水滴,溅落在青瓦房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本来他们是准备赶着雨去目的地,但是因为车夫听闻客栈的小二说,这两日上游放闸,过关的路怕是不能走了。

  无可奈何,他们只好推迟日段,等着雨停了后在出发。王子安在楼阁上爬着看了两日雨,定安的人不似其他地方那般爱热闹,连着青蓝的石砖和发灰的瓦片一样沉默,恬静的像个蒙面遮纱的大家闺秀。

  客栈里也是嫌少住人,王子安下楼用餐时便也碰不到什么。他和车夫一起在客栈吃了两日的蒸鱼。那道菜清淡甘甜,金黄的肉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竹筷点白食在这雨天像添上了一道有色的风景。

  定安是个多雨水的地方,整个镇子都有股温柔的浸满湿润的凉意。男人们女人们喜欢穿着青白灰三色的各款衣裳,在雨中撑伞走动,他们有的上面附着浮云,领口绣着浪花。女子青黛的描眉,点翠插在发间挽起,露出洁白的额头,说话也是袅袅的嗲声,呼吸温吞细语的吐气如兰,隐在裙下的深衣衬托着白皙的皮肤如月牙般,人笑起来仿佛都是一幅烟雨画。

  矮桥梁是定安的特色建筑,每走两里路便能遇上一座。或许是雨季河流里过于缺氧的缘故,银白的水鱼跃跃而上的跳起,拨弄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纹,他们撞开了雨滴,接纳万物。提裙的女子和皱眉的男人在湿石上踩下,印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那些步伐仿佛跟上就能寻到他们。

  安逸的日子在第三日终于放晴了,王子安睡醒后穿着月白的衣裳揉眼睛的去盯早起太阳。他迅速的洗簌,睁圆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劲,少年锐气的眉头因笑而飞起,从客栈退房出来,他们终于再次驾着马车前进。

  出了定安后,路程显然好走的多,车马滚轮的压过杂草,那日雨天见不到的场景,仿佛都复苏了。黄雀衔着树枝重新筑巢,被日光晒开的花朵也都爆开了,王子安算日子远离南岭已经五六日了,他睡梦中梦过京都的模样,繁花似锦,琉璃遍地,只是那里没有他落足的地方。

  一个莞尔的转头,马蹄停下。

  这里是名胜古今的京城,南梁的心脏,遥望前程的书生都会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汇合。与车夫告别,王子安正式踏上一个人的旅程。他背着包袱走在街道上,目光寻思着要不要先租一间客房,打探一下京城的情况。

  王子安无目的闲逛时,从摆摊的小贩口中听到了各式各样的不同口音,或粗犷或纤细。虎背熊腰的胡子男人穿着装腔的冥色官服在餐馆里放声大笑,柔情蜜语的薄纱女子倚在高楼上蒲扇招摇的温暖玉榻。

  当然,这里也有少数外乡人。比如贩卖着上好的丝绸锦缎的北国人,王子安经过一家布料店时恰好抬头轻瞟了一眼——“子衿布庄”,王子安喃喃自语道,这个偶然出现的北国人让他想起叶菁。

  要说在南梁如何分别本地人和他国人,尤其是北国人时,只要注意到三点就好了。南梁人高雅洒脱,手摇纸扇做行诗,醉饮千杯衣袖藏酒香的就必是南梁人了。而北国人精明且老谋深算,丁点利益都要斤斤计较,尤其是爱财如命这一点,在南梁有个嘲讽他们的戏曲叫做《无用北人,不堪之市》说的就是,没有他们北宋人不能做的买卖,只要给钱,恐怕星月都能给你摘下来,他通常衣着华丽富贵,衣袋随着金石,北宋是个富可敌国的国家,不过在南梁人的眼中,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于是也就有了天生看不惯北国人的眼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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